第1章 前言

    路有拾遗，走在我曾经走过的路上，捡拾我认为珍贵的回忆。
    我认为那些宝贵的回忆是我将来无法复制的，它的宝贵，值得我反复去回忆，它的宝贵，值得我写下来，珍藏永久。
    《路有拾遗》就是我为我的回忆所命之名。
    本文的1-12章都是高中或大一时所写，那时我还十几岁。

第2章 出生

    我出生的那一天，说起来真不想回忆。因为，我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一天该多好。是那一天，是它将我送入这个痛苦的世界的。因为它，使我所需要承受的变得越来越多——懂得回报妈妈的关爱，懂得理解妈妈，懂得接受亲人的关怀，懂得主动给予亲人关怀，懂得保持朋友间的关系，懂得关心与承担一些责任。懂得，一切都需要懂得。事实上，“存在”就意味着你需要去懂得，“存在”就意味着你已具有了很多责任，“存在”也意味着你已经与社会之间构建了一种影响与被影响的关系。这些“存在”因为你的出现而存在。
    那一天是存在的，我已经影响不了它，只能被它影响。所以，由于它的存在——小学的时候，受人欺负也得躲在角落里哭泣；到了初中，考试成绩不好，心情复杂的很，失落中又联想到了将来的独立生活问题，各种关系问题……等等副面情绪一涌而至；高中，想得更多，人际关系日益深化，但由于长大了，成熟了，可能会有一些成熟的想法，来应对一些看似无形的问题。
    据妈妈说，我出生那天眼睛是闭着的，而且一闭就是十三天，大家每天都看着我，等着我，可我总也不睁开眼睛。这件事把一直等着的太姥急坏了，在出生后的第十三天，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扒开我的眼睛。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才看到了这个世界。
    时间恍然如梦般流逝着,，我长大了些。那时我比同龄人长的都要快些，未及走路的年纪，就已能到处疯跑。虽然现在的我，感觉到自心底里流露出来的一种老实的性格是改不了了，可谁又能想到，当时我也是调皮的性格改不了。幸亏自己有一位大哥哥，他像保护神一样为我遮风挡雨。他是二姥爷家的一个舅舅家的孩子，只比我大两岁而已，也是一个稚气未退的小孩。可是他在我每当受到欺负的时候，总能帮到我的背影，颇有大孩子风范。渐渐地，我对他就有了依赖。
    不久，我生病了。
    虽说以小孩子的体质，抵抗力比较强，但我长得也稍快了些。一个年头过去就告别了那个时期，随即遭到了体质上的考验。即使我很能疯跑，平时也闲不住，常常暴露出调皮的一面，体质应该很好，可却依然禁不起一场疾病的“洗礼”。是的，就是一场疾病。本来只是普通感冒发烧而已，可我却在儿童医院呆了数天。或许也未必是由于我的病严重，这当中一定蕴含着父母深深的爱，为了我的健康才送进大医院的吧。我当时已有两岁，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这次得病我也吃到了不少好东西。事实上，家里并不宽裕，爸爸是孤身一人于十七岁那年来到关东的，能有这个家是他作梦也没想到的事。然而事实是，这个初出社会的关里小伙确实是有了自己的家。家的存在，让爸爸为之满足。爸爸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誓言要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爸爸很聪明，当年辍学也是由于特殊原因导致的，再加上勤奋，虽然因为不是本地人的关系，找工作碰了几次壁，但终究还是找到了工作。爸爸夜以继日的劳动，总算让这个家像点模样。原来只有家人没有家具，只有活计没有积蓄的惨状终于有所改善。这次得病，我得到了平时家中不多见的水果，每顿饭总有馒头来充饥，还有大葱就饭，那时的我真的很幸福，汩汩爱意汇成流动的空气，伴我玩耍，滋润着我供我呼吸。
    虽然病暂时好了，有了几天家的感觉。然而那年冬天的我是不幸的，我又感冒了，又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虽然这个冬天我很不幸，但我是既听话又坚强的，每一次看到别人要打针时，我总是无动于衷，就是嘛，本来也不与我有关。而有些孩子就是看到针头，也会有哭的反应，于此，我让父母省了不少心。有利就有弊，我不怕针，同样也不惧药，吃起药来如狼似虎，不知其量为多少，药啊，适量是福，过量乃毒呀。为了把家里的药藏起来，父母也是煞费苦心，费了许多心力。
    妈妈给我讲过，小的时候曾得过肺炎，感冒发烧虽然严重，但也没让父母怎么担心，可这个病确实让父母担心了许久。二人一直在医院陪着我，直至确认健康后出院。.
    小时候的事总是充满波折，细数下去不过十几年。然而却总有种春秋几度，几个世纪，甚至上辈子的感觉。过去总是宝贵的，回忆总是津津有味。

第3章 表妹

    看电视时，常会听到“青梅竹马”一词，在以往的认知上，总觉得剧中被称为“青梅竹马”的那两个人关系很好。虽然为了情节上更精彩，设计的情节中二人聚少离多，还略微夹杂着些悲剧色彩，可结局终究是好的。这么一种经历，是如此的跌宕，如此的艰辛，然而现实还是以这种情况居少。
    在我的生活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她陪我度过了我的二至五岁的光阴，可我们的这几年却是不和谐的。
    我姥姥家算是一个大家庭，我就是其中一员。这个大家庭充分使我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即使自己家很穷困，可我依然是开开心心地度过了每一天。尤其是中秋、元旦两节，这本就不大的院子就充满了拥挤的人。那浓郁的节日气氛也塞满了我的心田。大姨、姨夫、舅舅、姨妈、等等老一辈、小一辈的，牵着手，拎着东西，携家带口来祝贺节日快乐。当然，他们来庆祝节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太姥的存在，她可是老寿星，都八十多岁了，依然是耳不聋、眼不花，充满活力。太姥是属于上世纪一零年代的人，可以说是经历了中国所有动荡的年代，一个女人能有今天，不可不令人敬佩。
    我想我本就住在这个大院子里，也算得上一位东道主了吧，而表妹则属于至亲。这样的节日，这样的重要，人头攒动中，难免二人会遇在一起，于是磕磕碰碰就出现了。不知道算不算是我倒霉，我天生的身单力薄却碰到了一个比我小一岁、力气比我大、又偏向男孩子性格的表妹。当不愉快真的在我们身上发生时，大人们总会笑着结束这样的不和谐的场面，或者再加几句劝慰、赔礼的话，之后一切又复往如出般喧哗。
    记得印象中曾有这么一个画面，那时应该是冷冬消隐、暖春悄至的季节。我站在家门口，默默地望着对我来说很大的院子，我当时好像是为了给妈妈看午觉，为了不让别人打扰我就站在了门口。只见，表妹过来了，我心叫不好，可却不知怎么办，虽然表妹在大人眼里是个小不点，可对我来说却大得很，令我颇惧三分。.她走到我跟前，想要进去，可我不让，几遍过后她就不耐烦了，欲以武力相要胁。我渐渐有了不服输的心，心想，我是男的怎能被女的打呢，我不服。结果可想而知，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这时她就用手挠我的脸哪。我记得很清楚，我脸上是鲜红一片，事实告诉我失败了。
    她的进去表面上没有影响到妈妈睡觉，可实际上就只有妈妈知道了。屋里边妈妈可能哄了表妹几句，问了几句关心的话，最后，她大概是快快乐乐地出来的吧。我呢?垂头丧气地进去，一会又垂头丧气地出来，换来的却是妈妈的无奈。
    表妹的出现，颇让我难堪了一把，也受尽了几年苦头。可她毕竟是我幼时的伙伴，即使相处的不怎么样，也算体验了把青梅竹马吧。不过，值得一说的是她现在变了，变成一位大姑娘了，对我好而亲近，不再是以前的那种暴躁。愿以后能维持这种和谐吧。

第4章 爸爸

    每每想念爸爸的时候，我就绞尽脑汁地回忆爸爸的模样，回忆有关他的有趣的事，然而在思绪中苦苦寻密却毫无结果。是啊，爸爸已经离去十几年了那时我还小，自然没有了印象。迄今仅有的零星回忆，也是通过妈妈的描述，自己想象得到的，感叹自己竟然连亲生爸爸也没能记得。
    我爸爸是家里的老二，全名见子东。
    想起爸爸，他为了这个家的组建，一定付出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无论是面对妈妈的婚姻问题，还是面对生活的求职问题，这压力都不小。同时，为了这个家的延续、生存，他生活上很是节简。他放弃了自由自在，放弃了对新事物的追求，这对像爸爸这种极其富有才学潜力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煎熬与抹煞。
    每日，早早起床，砍柴，帮做饭，然后再上班，晚上再背回一担柴已成规律。冬季时候，若是感冒，一碗姜汤，一被虚汗，就是治病良方。这里，我必须一再强调，爸爸那时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有人说：“机会总会眷顾肯付出的人。”然而我却要说，幸福总会眷顾肯努力、肯付出的人。爸爸的一切都在实际表现中得到，他取得了他的生活上的伟大成就，他是新婚爱情上的铁的守护者，他凭借自己的臂膀坚守捍卫属于自己的妻子、儿子、家庭这一切。
    “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事实证明我们是不幸的，更准确的说，爸爸是不幸的。自己好不容易打拼的果实，他还未及享用，就在我五岁时告别了这个人世。死亡——爸爸的告别，我现在面对这几个人字眼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感觉了。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山东老家的亲属们也曾告诉过我一些事情——爸爸是在被电击后，误被大舅浇水死亡。可是，我已经不想追究，我只想过我现在的生活。
    爸爸的死终究是不安的，也不知是怎么通过信件、电话、还是某些熟人的传达，总之这消息最后被山东老家得知了。或许这消息掀起过浪花，在村内传得沸沸扬扬；或许这消息略显平静，只在同姓宗族里引起诽议。但这条消息是不会那么平静地进，平静地出的。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实际决定权向来是不会落在身为老大的爷爷身上的(这是我身为晚辈的一个最为直白的判断，通过爸爸，通过之后的某一次拜年经历，通过爸爸那一辈对她的态度)，而是二奶，可表面上仍是爷爷。经过商议，最后决定了由二奶，大爷(爷爷大儿子)，这二人过来东北一趟。
    爸爸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有些不清晰，他躺在一个方形玻璃罩中。当天我从高高的大客车上走下来，却不知道目的是干什么，当时我被大爷抱着，看到了玻璃罩中有人深感困惑，还有许多人围绕着玻璃罩转。现在，我已经知道，那时爸爸已经死去。而这，是我记忆关于爸爸的唯一回忆。
    枫叶红了，杨叶落了，掠地微风，拣起了我写下的思念、我与爸爸之间的沟通。阵阵秋风是我对爸爸的问候，点点落叶是他对我温馨地回应，我们就在这秋意中心灵沟通。我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我，那印象中仅存的爸爸的那一幕，成了我与爸爸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我托着腮帮，静静聆听爸爸用他那年青的面孔给我讲述画面中转圈抹泪的人物：“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曾经和我……她呢?是我长辈，我该叫她……你该叫她……她对爸爸很好，曾给过爸爸……东西，他好，他不好……，这个人……”
    我和妈妈、二奶以及大爷在火车上，只有我在听着爸爸辛酸的讲述，看到了骨灰盒上流下的泪，思考着“爸爸的这一切都怎么了?”

第5章 山东

    爸爸去逝后，我们这个刚刚有点起色的家庭就彻底瓦解了。我被带到了山东老家，妈妈放不下我就跟过来了。其实她本不该跟过来的，这样一来，原来是我离开妈妈的事情就变成了妈妈离开我，待到分别的时候，岂不会更痛?然而妈妈并不会去想这些，只顾多和我待些时日。
    历史发展到这里，本来悲剧只发生在爸爸身上，可愈演愈糟，妈妈也走向了恶运的泥坛。想是亲情一线，牵动着妈妈跟着二奶回到山东老家。这是妈妈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难免会遇到这样甚至那样的难堪。真不知道妈妈到底都做好了哪些准备。
    那天到爷爷家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是坐带车蓬的三轮摩托回家的。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进门时看到的一切。爷爷家的门是木头的，迈过门槛首先看到的是一堵用泥砌成的石头墙。左拐后，左手边有水井，右手边能看到猪圈。猪圈与那堵墙有些距离，这点距离所产生的空地是冬天留做暖窖用的。再往前走，我看到了一个年青的面孔，他长得帅气，给我一种熟悉的印象，大概有一米七五的身高。我从此时他手里正拿着欲凉晒的衣服中看出，这人还可以。然而当时我好象并没有去理睬他，只是匆匆过去。那时，我记得自己并不清醒，而是略带紧张，茫然若失，对于别人说的话只记得只言片语。隐约中我了解到这个年青人是我三叔，爸爸的弟弟。
    我几步前行，连左右的灶台、家禽都不再以好奇的心态遍访一通。这或许是由于外面天很黑，也或许是后面长辈们催得过急。这一进不要紧，看到了难以形容的一幕：在房子西侧，站着或坐着许多长辈，都有六十以上的年纪。这阵势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只深深记得我向北直扑向爷爷、奶奶的饭桌，要碗小米粥唏嘘而尽。后来的事情一定很精彩，他们定是找妈妈谈话来着，至于具体无人告诉。我也不敢去冒险问那天的细节，恐遭毫不相关的批评。这天对我来说可能只是陌生，但对于妈妈来说定融有淡淡墨色，墨入心潮，掀起层层黑浪，难以平复。又似针扎一般，不敢回忆。
    一道和旭的阳光划破夜色长空，将温馨送抵我的心间。这幸福感流入血液、五脏、遍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暖意融融，如火炉般肆意表达晚夏的浓烈。晨风袭袭，激凌凌冷颤过后，我睁开了那休息一晚的眼睛：叽叽喳喳的鸟鸣，沁人心脾的芳香，清晨爽快的感觉令我的睡眼提起了百倍的精神，兴起一访这美景的欲望。

第6章 玩伴

    我这一次离开哈尔滨，一走就是九年，直至小学毕业。虽然久了些，但我也在这里认识了许多朋友、哥们，收获了这里的友谊，体会到了农村生活，饱览了那大自然的景色。直至现在我都觉得这段时光是人生的一段宝贵的经历，它给了我太多太多。有时回忆起来，总觉得它是那么遥远，那么惊奇，那么富有教育意义。
    黎明到来，送来了火红的太阳，大地万物在这阳光的沐浴下更富生机，麦也灿烂，豆也金黄。我当然不能让这太阳光临我的屁股，在这万物面前丧失颜面，于是我也和太阳一样早早起床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懒散的脚步将我推到院门前。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人，记得有一天好像有个小孩来这找水喝，大概就是他。“他家是住在我家后面向西斜对角的那家吗？”我心里这么寻思着，看来是的，因为他是从那门出来的。我走过去就想与他说话，可没等我说他就先开口了，“这衣服是谁给你的？”“是我…… 我……。”
    “一时语涩，应该不是问题。”我这样鼓励了一下自己，又咽了口唾沫，继续回答，“是我…… 我……”
    脸一红，无奈，哼！我不回答了。可再看他，已然不成样子，简直一人便能哄笑我。
    我真不知还如何是好，只是疑惑：本可以说明白“是我奶奶给我的”，可为什么这话就不能从口中倒出呢？郁闷。
    这位男孩在上学前都是被以小名“落逢”相称，上学后才知他的大名原来叫刘朋，我对他并不怎么认可，总结来看就是这人不怎么样，从我与他相交这段经历可以看出，至于别人怎样看待他我就无暇以顾了。
    由于那天的事情发生在白天，给我的印象就好象离我很近。而我有一次在傍晚陪爷爷（本地称老爷）去大爷家的院子里的菜地，爷爷用挑来的大粪给菜地施肥时，那日黑蒙蒙的天空就给我一种很遥远的感觉，使我总觉得自己经历过很多中国陈旧的过去，可是九十年代的中国也并不远，十三年后的我也不过十八而已。
    幸好在遥远的印象中这是唯一的一处，其余都很正常地存在于我这十几年的回忆里。大爷家很大，我也不常去他家玩，可能是感觉原始之故。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大爷搬家了，据说原来一直就有这么一座房子，只不过大爷家并不去住而已。大爷家搬家后，这片地方就又翻盖了一下，将菜园平复，盖起大平房，一改往日草房的破旧。新房盖起后，再看这片区域已不再荒凉，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先放下这边不提，我再来表一下这个刘朋。本来我们两个人的家都处于村子边缘，又没有什么同龄的小孩，平时就显得格外寂寞。这回来了我这么一个与他年龄完全相符的小孩后，他自然不能放过我，我也乐得如此。反正我也对这不熟，又不知去哪里玩乐呢，有了他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到这里我不得不夸奖自己，确实如妈妈后来所述我是非常聪明的孩子，本来初来乍到我口齿不利，得了结巴的毛病，但我很快就改正过来了。听妈妈说我大概三岁便能背会一百个数了，只可惜几天不背即立马忘记，这也许正是我能改掉结巴的原因。这是幸运的事，是由于异地而带来的不便，感谢自己我克服了。然而有幸运就总会有相反的一面，我发现了内向的性格，有了内向的思维方式。当然，那时我还小，是不会懂得这些，这都是我以现在的眼光看当时得出的结论而已。究其原因，为什么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于以前的表现，“异地”二字也许才是最好的解释。可是以当时的背景看，谁又能改变的了呢？
    再表我与刘朋。由于我们年龄小，跟本不可能去过远的地方，我们也不会玩些别的有趣的东西，因此我们还是在家长身边的。这样一来自然是有些安全性，可是在奶奶心里还是有担忧的。其实奶奶的担忧是有些道理，从我现在的角度看，刘朋那一家系，即以刘朋的父亲、爷爷为主线的家族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感觉。刘朋的奶奶还唤我为臭弥子，只因我从东北来？肯定不是的。然而我还是和他玩下去了,也怪我童年稚气天真无邪又贪玩，不过我与他的玩耍是纯洁的。我们的每一次玩耍，本该是高高兴兴的，可他总是欺负我，弄的不愉快。
    我们玩得愉快的时候也很多，尤其是我刚到的那年冬天，在刘朋爷爷家获得了很多乐趣。自此我认识了许多人，更加融入了这个村子。

第7章 疯叔叔

    我走进了这么一个令我留念的世界，同时它也走进了我。
    古人有句成语，叫做随欲而安，既然留下了就要活的精彩。刘朋是第一个给我这种快乐的人，他的一个有神经障碍的叔叔则是给我们两个人快乐的人。在他叔叔这里充分打开了我的好奇心，不论何时我们俩在他这里总能找到趣味性的东西。由于刘朋叔叔生活不能自理，也自然是住在刘朋爷爷家了，而我从刘朋叔叔生活环境中看到了很多问题。刘朋叔叔竟是坐在地上的，还穿着破烂的衣服，气味颇不得闻。也许只有我们俩陪他玩吧，每次我们来时他总是很高兴，而我看到他的样子却也心生几分畏惧，玩得小心翼翼。快乐总不那么久远，时不时会有离别作为插叙。我稍微长大些的时候，应该也是小学三四年级时，我早已不去刘朋朋叔叔那里好久。如果没有这件事的发生，我或许都忘记了与他相处的日子。
    刘朋叔叔死了，就那么突然离开了，虽然我们没有很深的记忆，他的成人的身体、儿童的心灵也未必能记得我，但毕竟我曾认识过他。这样一个曾经熟悉的人走了，我当时被吓到了，即使表面镇定，可内心却在翻滚。我站在那里，桥旁、沟畔、门前，注视着平日里晾晒谷物、粮食的“场”的坚硬的土白色地面，回忆听来的话，那刘朋叔叔犯病时疯狂的场面，另外一人用棍子持续敲击他的大脑的场面，天色昏暗，血光弥漫。对他的残酷，他自己的无助，然而又不可阻止。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得病→犯病→死亡，好像是合理的，而事实上，又会有多少可以避免。

第8章 冰冻

    今天是2012年8月27日中午，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那时我12周岁，正上小学最后一个学年——六年级。平时我都是和同村的邵明涛、邵长传以及见瑞明等人一起走的，那天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或许只是同伴们有人先走了，总之，最后是我和见瑞明一起走的。
    时令正值冬季。平日里的天气都是寒冷或再加上寒风而已，偶尔才会有降雪来临。然而雪来的急，化的也快，所以土路路面上基本是泥，柏油路上呈现为十分的干净。真所谓气象万千，变化无常，谁也不会肯定一切的路都是永远如此。这一天就是这样，城立庄通往胡阳镇的柏油路面上就出现罕见的冰冻现象，这样平日里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就显得难以骑乘。
    我很害怕，怕自己迟到。每一次骑上车总会支持不了多久就会歪倒，骑上去，倒下来，反复几次，摔倒几回，我就更加的畏惧，望着看不到出口的前方，不好的念头更加深重。再看看见瑞明，他与我一样骑着自行车，可他却骑得比我好，坚持的时间更久，走的距离更远。最让我吃惊的是他从没有放弃过，滑倒再爬起的情景已经在我眼中出现了无数次，而且还将继续。正当我为了能骑得更久，距离更远，也更稳妥，就选择了长有枯草的道边去骑车。虽然那里很窄，离深沟也近，可我依然选择了它，这里至少比冰冻路面要好。可是我在这上面骑得时候，已经离见瑞明越来越远了。
    骑出这段路面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这让我的感慨颇深。尤其是想起那时的他的现在的我，那个长的有点黑，穿着又有点邋遢的小哥哥，竟有着这样高尚的品质。此外他还大度、洒脱。游泳，钓鱼，爬树，他都比我会的早，会的精。他还比我知道的多，而且从不欺负小孩，很是正直，他还在我不会游泳的时候救过我的命，这就让我更加感激他——一个值得回忆、交往的人。

第9章 婚礼

    记忆里我参加的第一个婚礼是我三叔的婚礼，那时我只有六岁。
    那天是什么季节我已经忘记了，好久以前就忘记了，只是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三叔穿着黑色的棉袄，三婶穿着红色的棉袄。婚礼仪式还是很老套，在以白色墙皮上的对联、墙皮前铺着红色桌布的桌子上在燃烧的香为背景的前提下，夫妻对拜的仪式显得格外庄重，周围的一众亲人都是满怀着喜悦的心情祝福着这对婚姻。
    我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很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的大人也不能让我放松，我不愿吃东西，只是一味的坐着，好像这就是我本来应该保持的姿势。日后我长得更大的时候，还能够看见那堵墙上的对联，当年的仪式依稀可见。

第10章 学前班

    “上学”这个词对于一些急需文凭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渴望的词，他们一定在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上学。而对于小孩子来说，尤其是像我这样才七岁的小孩则是毫无概念。我早已忘记当时上学前班时画面，但却能够感受到我当时的想法，一定是非常兴奋，非常自豪。有一次，我二奶抱着她的外孙女刘迪站在我们学校门外，当时我就站在门口，二奶就对刘迪说，“哥哥在上学呢。”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我们的学前班非常小，非常破旧，门前一侧还有一口井，我们平时喝的水一开始是从哪里打得，后来就就去隔壁家打水，因为那口井变得很脏了。那草房房顶上有一处凹陷的地方，每逢下雨房顶总是有漏雨的地方。唯一的教室内部后面还是坑坑洼洼，很不平整。桌子自然是木头的，没有桌洞。我记得还有一间办公室，那里我好像没有去过。
    平时在学前班里的游戏并不是很多。我记得做过老鹰捉小鸡，想想那时的老鹰捉小鸡是非常有意思的，大家一个抓住一个的背后不停地移动，不断地躲避，试图躲开老鹰的抓捕。那开心的笑颜，在阳光下更显灿烂。有时我们还有呼啦圈玩，我不怎么会，总是看着别人玩。我那时大概就已经表现得笨笨的了，什么都不会，还又瘦又弱，容易被欺负。我们有一次不知是谁的提议，又是谁的响应，总之最后我们男生分成了万夫庄与邵家屯两派，在那个不大的院子里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心里一直有种好面子，不要丢脸的想法，于是我也打起来，对面的人非常的高，是非常强的强敌，我在混乱中撞到了墙。墙是石头砌成的，石头的棱角鲜明的凸起，我就这样把头撞破了。我被老师带到了诊所，大夫为我做了处理。我心里很矛盾，很担心，我没有钱，老师带我到了诊所，我要怎么办。我一直没有说话，后来不知是大爷还是三叔或者爷爷来的，把我带了回去，我为这伤感到罪过，但也因为大人的到来而有了安心。这一次处理不知什么时候好的，不过好像留下来后遗症。一次我坐在砖垛旁边，头顶上方正好有一排突出的砖，起来时忘记了头顶上的存在，于是正好撞到了。我无意间摸了下头，竟然有湿湿的感觉，才想到可能头破了。
    我在学前班时上课好迟到，总是在到学校时在班级站一会，老师问问为什么迟到，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我本不该总是迟到的，只是因为我每一次从家里出来后，一看到明亮的天就感觉到要迟到了，于是犹犹豫豫要不要去学校。我犹豫的地方好像总是一个地方，那里我可以看到另一个村子里来的同学，他们总共才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生吧，每当我看到他们时我就放心了，紧接着就跟着他们一起走，结果就早成了多次迟到的情况。这或许就是我犹豫的开始。
    村子里有个疯子，我那时七岁，听说他已经十二岁了。他常常到处要钱，要吃的，很吓人。那天就在我快到达学校的时候，就遇到了脏兮兮、嘿嘿直乐且冒有凶气的他，我很害怕，支支吾吾，他向我说：“给我钱，给我钱，”我想把我手中的油饼给他，可他却不要。就在这时常与我一起迟到的那些外村的同学在门口向我喊：“快回来！”我抓住机会疯狂的跑进门，他想要往门里进，就被他们用石头打出去了。我松了口气，在心里非常感谢他们的帮助。
    随着长大，记忆里的事情变得多了起来，时间顺序开始混乱了起来，所有事情都变得具有了跳跃性。然而学前班的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连什么时候我的学前班已经毕业了也不甚清楚。或许那次考试与那次老师发奖能够证明，或许那次我们同村的几个比较要好的伙伴聚集在门一侧的井边，邵明涛说：“我们毕业了，终于可以跳井了。”伙伴们一一跳过，当我想尝试跳的时候，他们却阻止了我，因为他们担心我，认为我不行，这太危险，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多亏他们挽回了我的面子，这件事也能证明吧。
    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的混乱，这只是一个开始，没有结尾，永远不会有。因为没有人的记忆能像笔头记录那样可靠。

第11章 大学

    2012年9月，我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它是我的大学。这个大学并不是很好，是一个有着二表、三表与专科混杂的院校。我刚进来的时候埋怨这个学院的规模小，后来又埋怨这个学院的商业店铺少，以至于学院内连一个书店都没看到。直到军训结束，大学第一课的开始，我才没有了埋怨。因为知识的力量在时时刻刻吸引着我，因为大学的知识都没有学懂，又有什么资格埋怨这个学院除了知识以外的事物。如果说这就是没有资格，那我这个大一新生就是一点资格都没有。我所应该做的是加快我的脚步，缩短我来往于宿舍与食堂、宿舍与图书馆、宿舍与课堂等等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大一新生。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就像新的生命一样重新燃起。过往的二十载年华，都是过往，只能证明我活了二十年，而不能证明我存在了二十年。因为那二十年就像做梦一样，别人不会知道我，我也好像忘记了自己，只有那零星的记忆显示我还记着自己，而别人就不得而知了。将来，接下来我会活多长时间，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知道，因为即使是当时人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未来的时间里，我是否是存在的就更不得而知了。也许，某一天我成了什么罪犯，会在报纸上留下我唯一的足迹。
    我活在了另一个世界，它不仅仅是偌大的黑河学院校园，能够容纳我至少半个月的校园，更是我居住的寝室。关于寝室这个时时刻刻都生活在一起的集体，我还不怎么了解，恐怕给我四年的时间去求解，我也做不出这道题的答案，对我来说了解别人犹为天方夜谭。我只是一个受了委屈会独自躲在角落里或呆着、或流泪的脆弱的人，遇到问题总是畏首畏尾不敢前进的人，即使大着胆子跨出一步也总是向着误区不断深入的人，我当不起持家立业的人，做不了能够与周围人建立持久关系的人，在我这里恐怕再持久再浓厚的友情也许都会破裂。
    我就感觉自己是个立在柱子上的玻璃杯，随时会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就摔出清脆的“啪”一声。这也许就是我，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人。

第12章 小学

    我的学前班，我的伙伴。我们毕业了，直到有一天……
    刘朋的妈妈来到奶奶家，她告诉我要上一年级了。那天，我就跟着她和她的儿子，向着一年级的学校出发。
    我们村子本有一所小学，但不知什么原因，我们不能在那里上学，于是我的小学就定在了万夫庄小学校。这座小学正处于万夫庄与邵家屯两村的交界，还算近吧。但那所学小大概是少桌椅吧，我模糊地记着自己赶往学校的那天，本村的小学有很多学生在向那搬桌椅。那一年是1999年，那里的教育师资还很落后。
    自己来到新学校后的感觉是只有新鲜，还是更多的是紧张，这早就不记得了。至于那个教室的同学，用现在的我来回答，那就是根本是学前班的翻版嘛，绝大部分都是曾经在学前班一起学习过的人。
    新学校挺大，但只是校园挺大，教室只有三间：一间学前班，一间一年级，一间三年级。后来学前班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我们学校唯一的女老师就没了。二年级时，三年级也没了，那是因为他们搬到了城立庄完小上四年级。那一年，我们学校就只有了一个班级，一个老师，学校里的还有一对老夫妇，应该是负责看管学校的。那位在这座学校里最后的教书匠是我非常敬重的老师，至今我还记着他的名字——李炳春。
    李老师他写着一手好字，写字时会歪着头，摆出一副凝重的面孔，手肘拄在桌案上。他很高，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他究竟有多高还真没有什么概念。他额头前秃，面色黝黑，平时待人和善，但教学时很严厉。我非常清晰的记得有一次放假，他留了一套卷子作为作业，可我却没有写，当假期结束他检查作业那天，我被他非常严厉的批评了一顿，而且是在讲台上，大家的面前。老师他是非常照顾我的，因为他知道我的家境，我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生活很困难，他时常给我助学款，虽然不多但诚意很深。他批评我那天我非常内疚，我打心眼里感觉对不起他，那天的我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不对，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为什么没有写作业，这种事的答案我始终在记忆找寻不到。如果用今天我对自己的了解来分析，那自己一定是只顾着玩，不能寻找的足以令我沉下心去写作业的环境，不能发现那样的座椅，或者说绝一点，自己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