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霸王别姬-相对竟是无言

今晚，耳边响着哥哥的歌声，就像他俯身对着我的耳轻声呢喃，那种些微的心悸和心动，不知道该怎么描说才好。

越是面对着美好的事物相对静坐，越是词穷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表达自己内心此时此刻真实的想法。也许只是因为在真正的至美面前，一切的形容词都是苍白无力。

刚甘岁那会，对哥哥并不感冒，而张国荣纪念日自发成立到现在已有十三年，每年的四月一号，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各大传媒和公众人物对哥哥的悼词新闻，无端由使人生出许多厌恶反感。不否认有真爱张国荣的，但更多人的用心显而易见。但单单就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叛逆的，也许是因为天生对于大众主流价值观的不愿盲目趋同，又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从来就没有被他的作品打动过，所以彼时的我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可是随着年纪越长，我反而开始越来越喜欢尝试自己年少时候从不愿意或者抗拒去接触的东西。更多是包括内心对精神层面知识的主动索取。曾经自己说过，最讨厌的就是清代近代史，因为那一段历史包含太多政治因素的屈辱过往。可是现在看得最多的却是民国近代如张恨水、沈从文、萧红、钱钟书、杨绛、鲁迅兄弟的文学作品。各人文笔的自如洗练自不必多说，而单近中国近代文学这一段颇为艰难曲折的沉淀、转型也值得个人一生关注。

人越成长，越是趋向于内心的自省和成熟。从最初沉迷安妮宝贝，到后来坚信亦舒信条，再到现在折服于鬼才李碧华，感谢逝者如斯，让我的思想开始逐渐跨越对于年代时间和身份认知的隔阂；感谢白驹过隙，让我寻到28岁这一年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和作品。

感谢李碧华做编剧，酿出《霸王别姬》这一部好戏。不然我接触、喜欢哥哥真的不知要再晚上多少时候。

从没有看一部电影像对它一样认真过。翻来覆去几遍之后，对于蝶衣积攒越来越多的惆怅和感慨。最爱他的不疯魔不成活，一生沉迷于真虞姬这个只在戏台上存在的角色。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外界怎么说，不管受多少捶打痛楚，那种飞蛾扑火般坚持自己内心又带着些微病态的信念始终不曾变过。不得不说，程蝶衣这个角色，无论是人物性格设定、外在造型还是情节走向，都真的很适合哥哥。

小说里最后蝶衣做了戏曲指导，随着演出团赴港演出，小楼营营苟活于人世，两位受尽世间风霜摧残的老人最后一次碰面后，各奔天涯，像极了真实的人生，残酷、现实又平淡。而电影里为了美化、更为了凸显蝶衣这一特殊的人物形象，李碧华让蝶衣在自己穷尽一生奉献的戏台上含笑自刎死去，实在令人唏嘘。

我不能说他是不依恋段小楼的，但我更想说这样的情感走向也许只是因为那个时代背景造就的特殊。蝶衣穷尽一生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至少为艺术和幻想中残酷的美满，他是成全了自己的。

越是残酷的现实里越是能蜕变出最美好的，而前提也是建立在，把一大批死去的、腐朽的、陈腐的过去当成养料，从其中汲取养分，才能制造出如此局面。即使自带天赋如小楼和蝶衣，也需要寒冬苦练数年功底方能青年踌躇得志，得尽众人追捧。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此他失去少年欢乐自由，受尽众人嘲笑及训罚苦楚，为此他和他陷入一生感情纠葛。

可是在舞台上恣意挥动水袖、眼波流转、嘴角脉脉含情的你，却叫许多真正的媚娇娘黯然失却颜色。即使是男儿郎如你，这般叫人沉迷。

多么像生活里的哥哥。至此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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