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丁香又开》——作者/周文平

第一节 分别

“亲爱的，只是出差七天，会很快回来！怎舍得离开我的宇天那么久！”耳边响起悦耳般的音符，只从左耳经过右耳再穿出右耳，走过连痕迹都没有。

如果你是一缕风，我愿做气球，你进入便不怕把你弄丢；如果你是一朵云，我愿为蓝天，你遨游多远也是在我的怀中；如果你是散落的雨露，我便做那清晨的雾，一点点的仔细收集，拼出来一个完整的你。

“凡旋，我会舍不得你，别去了好吗？公司本就不在乎这一笔生意。”

“不，宇天，这是公司给我的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做好，让公司高层知道我是有能力的。”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这一桩小生意，即使谈成，公司管理层也不一定因此而重用你。”

“宇天，你别劝我啦！我决定了！”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再怎么也不能使你改变主意。”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提起凡旋的旅行箱，打开门，走出公寓，自己心里是多么的不舍，没有试过与凡旋分开那么长的时间，七天过着只有我一个人的生活，让我怎么习惯？还没分开，我便已感觉分隔了永远。

“上车吧！”

“谢谢你的理解，亲爱的。”她的唇吻上我的唇，本该似热火，我却觉得很冰冷，冷得彻骨。

“每天早晨记得吃早餐，牛奶必须喝热的，你胃不好，更别吃冰冷的食物，别只忙于工作忘了吃饭，胃药我给你装在旅行箱的小夹层里！还放了你最喜欢的那张照片，想我了，给我打电话时看着它。”

“谢谢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到，宇天，只是七天而已。”

“嗯嗯！不是很长。”

机场到了，人真多，一只手拉着旅行箱，一只手紧紧拉住凡旋。我真的害怕，一松手，凡旋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这种感觉很强烈。终于到了检票口。“凡旋，你再考虑考虑！我舍不得。”我不能说自己有预感你会随着我们之间不断拉长的地理距离，离我越来越远，而这距离最终不会再拉近。

“我家宇天怎么还这么腻人，宇天是大男人哟！我也是为我俩的未来努力。”

她紧紧地抱着我，是因为她抱得太紧，让我都说不出话了吗？是吗？

“我进去啦！宇天，我亲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拜拜，我会的，你回来会看到一个没瘦一两的我。”看着凡旋远去的背影，越远越模糊，是吗？可是她离我才十米的距离，“噢，不，模糊的不是凡旋的背影，而是我的眼眶。”

一个转角把她淹没。“凡旋，你会回来吗？”“走吧！凡旋已消失在视野很久，她没有改变主意。”

躺在床上，今夜没有凡旋，床也没有凡旋，养的嘉宾犬—“honey”也没有凡旋，我更没有凡旋，他们只有我，我也只有我。

第二节 梦醒

渐入凌晨，微光薄凉，卧房转角白色的棉睡衣露出半角裙摆，忽而不见，如同黄昏白鹤从天空飞过的羽翼，走过却不留痕迹。微风轻轻撩起窗帘，随风扬起，却因帘杆的“挽留”，发布“啪啪”的响声，像是音符，风是终于承受不了帘布的重量。认真的听，窗外发出沙沙的响声，是雨，不知不觉雨开始飘落，像一只松鼠快步跑过满地的枯朽落叶一般的声响。

“凡旋她出差了，怎会出现在这里！”心中这般的告诉自己，饱含多少的无奈，若用酒杯盛它，没喝完你便已醉。“凡旋，你还好吗？有用餐了吗？”看看手机，标注着：01:25，离凡旋离开已经6个小时35分。

打开手机，与凡旋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过，她在照片里笑得好美，阳光都掩去它平时的妩媚，只因她在笑。

一点一滴的时光在手中指间滑落，窗外依旧有星星点点的雨在飘落，我渐渐的感觉到了倦意，上下的眼皮也想要拥抱，亲吻对方。

“嗡……嗡……嗡”手机震动从枕头掉下来，拿起手机，“凡旋，是凡旋的电话！”

“喂！亲爱的，你下飞机了？这么快！”

“凡旋，凡旋，凡旋。”

……

“你怎麽不说话？”不是凡旋不说话，只因她已用尽最大的力气说着“亲爱的宇天，飞机失事了！”

“这样不行，宇天听不到！”她使出最后的气力，“宇天，飞机……失事了！”

“什么？飞机失事”犹如泰山一下子压在自己心中，那么沉重，我说不出话，心中使劲的想要说话，即使满脸通红，也无一字脱口。

“亲……爱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与你一起……走完下半生，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看没看过的美好的风景！”

“我不要，凡旋，不，我要你陪我一起看全世界的美景，你是在骗我的，你说，你是骗我的！”不觉泪已溢满眼眶，滴滴如注，掉落在被子，拍打出一朵朵的“花”。

“宇……天，保重，会……有……人……替……我……爱……你。”手机那边再也没有了声音。

“凡旋，凡旋，你是与我开玩笑的。”久久都已没有凡旋再说话的声音，只听到沙沙的雨声在继续。

“凡旋，凡旋…………”

“姐夫你怎么啦！”

双眼含泪的从睡梦中醒来，那一天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凡旋的身影每个夜晚都来自己的梦中。

“凡旋！你回来了？”拭去双眼的泪，把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

“凡旋，我好想你！你知道吗？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不见我？”

“姐……宇天，我在你身边的，我不会离开！”羽洁双手也抱住我的脊背。

“凡旋，我好想你，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了吗？”

“对，对，对，凡旋！”松开抱紧的双手，抚摸那久违的脸庞，我的唇凑了上去。

“羽洁，对不起！”我低下自己的头。

“没事，姐夫！”

“我想喝点水，口渴，你给我端杯水好吗？”

“好的，你躺好”

我恨自己，这已是第几次把羽洁看错当成凡旋啦！羽洁拥有与凡旋一样漂亮的眼睛，很迷人，笑起来时更像。

“你哪天才能不这样，每晚叫着姐姐的名字，流着泪醒来！姐姐已经走了三个月！”在门角停留几秒，羽洁再向客厅走去。

第三节 “姐夫，有蟑螂”

多少次这样的梦回，醒后我多希望能看到艾菲尔铁塔，站在塔下，凡旋抱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上，天空下起鹅毛似的小雨，看看这神秘的一切，用各种方式出现，甚至人也都是神秘的，在安静的艾菲尔铁塔之下。

羽洁她像极了凡旋，她们是双胞胎，凡旋先于她来到这个世界，应是同卵双生，于是羽洁说话的声音，思考的神情，行走的步伐等一言一行都与凡旋一般无二。凡旋没走之前，我只是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却是从未见过。凡旋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先给妹妹打了电话。

“姐夫，快出来！”厨房传来羽洁惊恐的声音，“姐夫，快来啊！”

“怎么啦！”冲进厨房，只见羽洁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起锅铲，像是要与人厮杀于沙场一般。我一下子楞住。“姐夫……啊，啊，它出来了”“啊！”双脚不停地跳跃，像是脚下不可踩踏。“妈呀！它过来了！”扔下菜刀与锅铲，与地面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羽洁跳起双臂紧紧抱住我的脖颈，双腿跨于我腰下的臀骨之上。

“姐夫……有……有蟑螂！”羽洁更加把头埋于我后脑勺处，我伸出一只脚，蟑螂便成了我脚下亡魂。“没事啦！下来吧！”羽洁慢慢放开双手，我拿起纸巾把蟑螂抓起，塞进垃圾桶里！回头看看羽洁，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脸上却多了一丝绯红之色。

“我……先……出去啦！”拇指向后翘起，手肘向后弯曲，拇指不停与鬓角的发擦身。

“早餐一会就好！你先到客厅休息休息。”羽洁低下身体拾起菜刀与锅铲，我则走出了厨房，脑海突然像电影放映一般，播放凡旋也曾这样的抱着我说有蟑螂。

“这是热牛奶，煎鸡蛋，火腿，面包，还有果酱。”

“谢谢！”

“吃完后，今天我们去翔翎乐园！”

“啊！翔翎乐园……”我惊奇的出声。

“姐夫，我想去游乐园，好吗？我们这么久都没出去走走了。”羽洁一副委屈加可怜。

“可是，我没心情玩！”

“姐夫，你也该出去散散心的，老这么闷着，会闷坏的！”

看着羽洁，那副委屈加可怜的脸，曾几何时，凡旋也这样要我陪她去游乐园。

“好不好嘛？姐夫？”羽洁用嗲嗲的音调，委屈可怜的表情，萌化了我。

“好吧！我陪你去！”

“那快，我们出发了！”

“什么？早餐都还没吃呢！”

……

“我激动嘛！忘了。”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抓抓后脑勺，然后坐下来，低着头吃着东西，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我一览无余。

第四节 游乐园

“姐夫，好玩吗？”

“有点头晕。”

“这叫旋转木马嘛！旋转起来当然会感觉头晕。”

“羽洁，我下去休息等你。”

“姐夫，你不陪我玩了？”羽洁表现得像个孩子哀求家乡一般。

“我休息会儿！”

“那你休息，一会儿去坐过山车。”

“啊！过山车？别了吧！”

“姐夫，姐……夫……”

“好吧！”我只有不扫她兴。

“怎么下来了？”

“走了啊！你可以边走边休息，离过山车有着一段路程呢？”

“这……也行？我还是休息一会！”

“姐夫，快走了！”羽洁拉起我的手。“凡旋……”我楞了一下。“羽洁，你慢点！这样走路的速度可以休息？”

“哦哦！那我慢点”羽洁手还是牵着我，“凡旋，凡……”

“她是羽洁。”

“羽洁，慢点。”我停下脚步，羽洁没意识到我在尴尬她手牵我的手，退步与我站齐，双手搂住我的手臂。“姐夫，走吧……”

“姐夫，快过来。”

“哦哦，马上。”

“很刺激的！”

“你不怕过山车？”

“才不怕呢！哼！”拍拍胸脯，俨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

手臂被羽洁死死抱住，若不是隔着衣服指甲可能已经掐入我的肉里。“羽洁……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过山车快到最刺激，快速，让人害怕的360度旋转，人的头会变向下。

“啊……啊……”羽洁死死的勒紧我的脖子，头靠在我肩头，一直不停的大声叫着。

“羽洁，还好吧？”我递给她纸，把瓶盖打开，水递给她，手轻轻拍她的背部。“害怕还逞能！”

“我知道啦！”她委屈的回复我。

羽洁撑着站了起来，仍然拍拍胸脯说：“我没事，还可以再玩更……刺激…的。”说着又吐了。我低下身，一点一点的替她擦去吐渍，而她用那双“眼睛”死死盯住我。

“凡旋……再不要你玩过山车了！”我一下把羽洁抱入怀中，“我不让你玩，你看现在你多难受！”

“姐…宇天，我没事的！”

“我们回家了！”

“嗯嗯”羽洁不再提还要玩的要求。

一路上，我扶着羽洁，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凡旋，来，我背你！”

“背我？”

“嗯嗯！”我已做好蹲的姿势，就等着羽洁的“上马”

羽洁爬到我的背上，“好啦！姐……宇天”

“走喽！回家喽”我笑了，这是三个月以来我第一次笑，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笑。“宇天，出发，回家喽！”

“宇天，休息一会儿！你会累的！”

“不累”

“以前一直背你那么长的距离，从菜市场到家，你还说，“我提菜幸苦，你背着我，让我少幸苦点”

原来他们这么的幸福，姐姐真是幸运，有姐夫这么好的男人爱着，可惜……

到家了，我把羽洁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那是我与凡旋的床。乖乖的休息，我给你煮碗粥，我在羽洁额头亲下去，手抚摸她的脸庞。

“嗯”

“姐姐，我好羡慕你”

“我能代替姐姐照顾你？”

第五节 我不要把你也弄丢

你也无言，我也无言，有一种感觉说不清楚，有一种纠缠总在心间；你也在想，我也在想，有一种牵挂摸不着，有一种情怀看不见。

三个月已然慢慢走过，房间里凡旋笑得灿烂的照片，乖张地摆在床头柜上。床上整齐叠放的被子，羽洁温热过的被子，散发着芬芳，枕头下一张两寸我的小照片，被抚摸的发旧。我把照片放在手中，羽洁的笑脸浮现在眼前，再跑到脑海，便不再离开，“羽洁……”

“姐夫…有…蟑…螂”羽洁更加把头埋于我后脑勺处”

“我提菜幸苦，你背着我，让我少幸苦点”

“才不怕呢！哼”拍拍胸脯，俨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脑海中一幕幕的镜头闪现就在不经意间我嘴角上扬的幅度，正好是一张笑脸。

“……”

我很着急，拿起手机。

“你好，你拨打的用户已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不在服务区”我万分懊悔。

“伯母，羽洁她去了什么地方？”羽洁的妈妈打开门，我便问道，于是她很惊讶。

“她说想去新家坡旅游，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让自己的心静一静？羽洁，你是因为我才去新家坡？”

伯母，我先走了！”也不等伯母回答，我便冲出了院子。

“这……怎么啦？”

“羽洁，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我已经弄丢了你姐，这次，怎么也不要把你弄丢！”

羽洁站在一家婚纱店门口，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那套白色胸前镶珍珠的婚纱，“要是…………怎么会呢？他那么爱姐姐”

“小姐，我们可以为你开个先例，让你无偿试你喜欢的婚纱！您请进”

“真的吗？”

“嗯嗯，真的，小姐请进”

“小姐，你看中这一款？”

“嗯嗯”

“小姐，请您到更衣室换上？”你过来，带小姐去换婚纱。

“是，店长”

“……”她是店长，怎么……

“这边请，小姐”

“谢谢你帮我，店长”

“这是美事，我们也很荣幸”

“她出来了，你准备好！”店长看向我。

“小姐，这套婚纱你穿上真美！你男朋友看了一定会很喜欢，为你买下的！”

“我没男朋友……”这时她脑海浮现姐夫的模样，“哎……怎么会呢？”

“会的，小姐”说着店长走开了，羽洁死死盯住镜子中的自己，突然，一个她希望出现的人跃进镜中。“幻觉！”

“羽洁，羽洁”

“刚才出现幻觉，现在幻听！”

“羽洁！”我加大的声音的分贝。

羽洁楞了一下，急剧地转身，双手不敢相信的捂住口鼻，泪不住溢出眼眶。

我单膝跪下，“羽洁，嫁给我吧！我不要再把你也弄丢，你是上帝给我的恩赐，凡旋是上帝给我关上的门，你是上帝给我另开的窗。羽洁，嫁给我，好吗？”把准备好的戒指拿出来，递向羽结。

羽洁彻底愣住……

店长，店员，一起欢呼，“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我把戒指拿出，一步步走向羽洁。

“羽洁，我给你戴上，好吗？”

“我……”

“你点头就行！”

羽洁轻轻点了一下

戒指一点点的爬上羽洁的手指，终于完全戴上，我抱起羽洁在空中旋转着，我只想这一刻便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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