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实拍：新疆高原牧场没有球门也没有裁判的足球赛

图文@新疆小玉石

贾尼白克是乌恰县乌鲁克恰提乡小学三年级的一名小学生。八月，他和其他牧民的孩子一样，随着父母一起来到海拔3000多米以上的玉其塔什高原牧场放牧。这一间用石头简易堆砌的小屋，是这群假期生活在牧区牧羊的柯尔克孜族小伙伴们的临时住所，也是他们平时嬉戏打闹的地方，贾尼白克告诉我，这处小石屋，在他们放羊时，如果遇到恶劣天气，下雨，下雪，或是冰雹时，他们可以在这里躲避自然灾害，以防受到伤害。

贾尼白克的暑假生活，大部分的时间是和羊群一起度过的。他说，在牧区所有的孩子都和他一样，要帮着家里人放羊放牛，空闲的时候，也会帮着大人带带弟弟妹妹，家务活，只要能做的，他们都会帮着干，比如，打水，捡牛粪，烧锅做饭，他们都能做的很好。

贾尼白克家的毡房就在红褐色山体下的一条小河边，因为这里离水源较近，取水方便，所以，大多数的柯尔克孜族牧民都会择水而居。这片海拔三千多米高的牧场上，居住着乌恰县周边各乡镇几百户牧民，每家都在依山旁水的地方搭建毡房，邻居之间相处的也十分融洽，牧羊时相互帮忙，傍晚十分，放羊归来，原本掺杂在一起的羊群，在回到羊圈时，都各自回到羊圈里，也有不认路的羊只，邻居都会把羊送给主人。

每当太阳落山，夕阳映红天边的云霞，贾尼白克一天的放牧生活才算结束，这时，居住在周边邻居家的孩子们便蜂拥而来，找他一起在草原上踢足球，因为住在这一片的孩子们，只有他在上山的时候，带了一个破旧的足球。这个足球，是这片方圆20平方公里大草原上，唯一的一个足球。

在毡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这里，便是牧区孩子们每天闲暇时玩耍的场地。由于长期踩踏，这里的植被都已经死去，褐红色的泥土上稀松的散落着拳头大小的石头。

新疆西部的日落比较晚，夏季的十点多，天还没有黑。忙碌一天的牧羊人赶着羊群回到毡房前的羊圈里，阿帕别克和儿子木塔力普在羊圈前清点羊数，并仔细查看有没有邻居家的羊跟着回到自家羊圈。此时，木塔力普的妻子吾孜古丽正在家做饭，这就意味着，牧羊人一天的放牧生活即将结束，而孩子们的娱乐时间才刚刚开始。

放羊归来的贾尼白克，将羊群赶进羊圈，急急忙忙的抱着足球向我们这边跑来，他脚穿蓝色的运动鞋，在绿色茵茵的草地上疾驰，橘红色的鞋底和鞋带，和黑色的运动裤搭配的很协调。壮实的身体，黑黝黝的皮肤，就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骏马，在草原上驰聘。

远处，跌宕起伏的山峦，嫩黄色的草坪，裸露着的红褐色的山体，散漫游弋的羊群，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妹的像一幅画卷，铺展在面前。

这是一支临时组建的草原足球队，女儿虎妞也加入进来，和柯族小伙伴们一起体验一下，海拔三千米的旷世足球赛。这支足球队，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专业的运动鞋，也没有职业的裁判和高标准的要求，但是，在这里，队员们有一样东西是最难能可贵的，那就是，踢球的梦想和高海拔的球场上，没有一定的肺活量，别说踢球，就是跑两步，你都会憋的喘不过气来。

高原球赛开始，各队队员严攻死守，虽然踢得让人捧腹大笑，但这场赛事却给整个草原带来了无尽的、响彻山岚的笑声，一生之中，能够享受一次，此生足矣。你看，就连两岁多的小姑丽，也步履姗姗的抱着篮球闯进球场，偶尔还摔个妞妞歪，让人啼笑皆非，好不热闹。

这场非专业的球赛，没有裁判，没有球门，也没有记分牌，有的是欢歌笑语，有的是天真烂漫，有时是激情和梦想。具有这些，对于西部高原地区的孩子们来说，这些就够了，生活，本应如此，不遮不掩，随意而活，无拘无束的快乐，那就是幸福。

两个民族，两支队员，在草原上通过足球相互交流，语言并不是障碍，他们依然在各自的笑容里，看到了生活原本的模样，认识了自己圈外的生活，原来都是快乐的，幸福的，随意的，亲近的，也是互通的。

柯族小朋友克尤木在抢球，贾尼白克拦球失败。这场没有时间规定的球赛，在孩子们的生活中，可以被任意拉长，直到夕阳落山，月亮升起，毡房上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或是阿帕的呼喊声，才能把这群和羊儿一样在草原上撒欢的孩子召唤回家。

他们踢球踢累了，就坐在一处缓坡上休息，期间互相嬉闹，摔跤，唱歌，讲故事，这帮牧区的柯族孩子几乎都会讲国语，虽然说得不太标准，但交流一点也没问题，而且，他们的用词，表达的也很准确。手拿矿泉水的孩子，是木塔力普的小儿子，在这群年龄相仿的孩子里，就数他最顽皮，不是推人，就是拿个小石子砸人，邻居家的几个玩伴，也常常喜欢逗他，抱起来，把他摔在草地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虽然说贾尼白克喜欢踢球，但学校体育老师的水平也有限，他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偶尔练练球，在这群孩子里，他的球技算是最好的。他的控球能力总的来说也是不错的，为了表现自己，他在孩子面前表演自己的球技。我想，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在这样的条件里，他还能如此的狂热足球，实属难得。

贾尼白克表演球技时，调皮鬼又来捣乱，被队员强行带出球场，草原的傍晚，被这群活波可爱的孩子，渲染的生气勃勃，同时也打破了草原上的寂静生活。

顶球，是贾尼白克最喜欢练的一项技能。他告诉我，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在空地上练习顶球。有时半个小时，有时最长可以练到两个小时。

如此热爱足球，虽然没有专职的教练，没有系统的学习，但对于柯尔克孜族的少年来讲，喜欢就足够啦，贾尼白克悄悄地告诉我，他长大了，想当一名足球运动员，去乌鲁木齐踢，去北京踢，如果踢得好，他还想踢世界杯，天，这个出生，长大，生活在大草原的孩子，竟然还知道世界杯，我深深的被他的梦想打动，我反问自己，我的梦想呢？

拍片，早出晚归，在阿帕别克家的时间，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在毡房里休息一会，而和孩子们玩耍，也只有等到他们放羊归来时，忙完家里的活，三天的草原生活，也只有这个踢球的柯族少年，让我记忆幽深。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绛蓝色的云彩笼罩着玉其塔什大草原，牛羊归圈，牧民回毡，草原上的时光又回到安逸的静谧之中，踢球的少年还在草原上奔跑，而我，除了观赏，只有用镜头留住这里的一切，愿牧区的孩子，永远都在每个晨曦和日落中开心快乐的成长，都能够实现他们童年的梦想。

躺在草地上，坐在广袤的天地间，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他们这帮孩子，都有一个美好的梦想，所谓梦想，或许只是儿时的一种妄想，于我如此，当有一天，我们还有这群热爱生活的牧区的孩子们，都都实现了自己儿时的理想，那时，或许才能称为梦想吧。

这是离开乌恰玉其塔什拍的一张照片，这山，这天，这草，这房，在我与草原短暂的邂逅中，在脑海里愈加的难忘，还有，这里的牛羊，牧民，风光，足球，还有那个踢球的柯族少年，贾尼白克。再见，雪山，再见，草原，再见，孩子，余生再来，希望，山在，草在，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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