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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热带丛林中的原始黎族村落

中国最精致的省份海南镶嵌在广袤蔚蓝的海水中，岛上细沙似雪、椰影婆娑、鲜花锦簇、森林茂密，海南中南部五指山地区世代居住着我国一个少有的岛屿族群黎族。

黎族人的传统居屋非常有特色，在林木环绕的小平原或河谷地带，总能发现一两个由数十座茅草屋组成的自然村落影影绰绰地掩藏在高大的椰子或槟榔树干中。

曼妙黎族姑娘站在拜扣隆下，黎语称“拜扣”为姑娘，“隆”为房屋，拜扣隆指黎家姑娘集体居住的和娱乐的房屋，也是男女青年对哥、谈情说爱的公共场所。

正在消失的黎族“船型屋”

黎族的祖先是否是飘洋过海从大陆迁徙过来的？ 亦或是孤岛之上的族群面对汹涌汪洋天生于血液中产生对船只的顶礼膜拜？黎族传统的茅草屋顶就如一叶倒扣的船只，这样的屋子正在逐渐消失。

五指山深处的原始黎族村落“初保村”还保留着黎家最后的船型屋。来到村头山坡，俯瞰整个依水傍水的村庄，呈前低后高的阶梯形排列，站上高处，眼前绿油油的菜地就在山坡下肆意地铺开，小溪蜿蜒地流淌过村庄，看着这“前朱雀，后玄武”的风水非常适合村民生活劳作。当工业文明的风潮还未来到海南原始热带丛林的时候，黎族世代居住在茅草屋中，其中以船型屋最为古老和典型。

进入村庄，向导带着我前去参观一处老屋。黎族原始村落的茅草屋大多密集扎堆建造，头尾相接连成一片，大多只有十几户或几十户人家为一个自然村，这样的规模基本是村头唱歌村尾就能听见。传统草屋以茅草和竹木为主要建造材料，所以整个村庄没有只砖片瓦，只有由竹篱笆或菜地、石碓分隔而成的小院落及院落中的茅草屋。

因为初保村是建立在梯型的小山坡上，所以每层阶梯除却草屋后通道都比较狭窄，上面一层过路通道往往就在下面一层草屋的屋顶边沿。向导说黎族原始村寨以农业生产为主，居屋基本要求靠近耕地，为了生活、生产用水方便，房屋还需临近河流、溪水等水源。热带树林茂密高大，林子中潮湿憋闷，蛇虫野兽时有出没，所以居屋地形也需要具有一定的坡度，这样的梯形山坡可以保持相对干燥的环境和抵御虫害侵蚀。

在“金字塔”形房屋结构尚未传入黎族地区之前，船型式住宅是黎族最古老的传统住房，船型屋的特点就在屋顶，整个屋顶似倒扣的船只。

低头钻进一间船屋，只感觉屋顶漆黑，空间封闭，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后，仰头望见一只小船倒扣在头顶，它有小船底部所有的形式，船底的外型和比例，如果拆下后做好防水处理再添加两只木桨，似乎能立即在水面上荡漾。

主人说船型屋有斜向半架空和水平全架空两种，其中水平全架空就是屋顶为完整的船底型结构。一般居室内部空间均为长方形，大多数为一个大统间，中间没有墙体分隔；有少数考究些的大型船屋分为卧室和客堂两个功能场所，每个卧室有六、七平方米大小，有的是一间，经济宽裕的也有两、三间卧室的。客堂内则囊括了烧煮、吃饭、会客、劳作等多种动能。

普通人家的屋子外结构为竹木构架，支撑木桩按力学要求矗立在房屋四角及横、竖跨度上，竹子作为整个墙面结构的主要部分，以10多厘米的宽度纵横平行排列成网格状，以藤条梆扎固定；屋顶为圆形木头和扁型竹子共同绑扎契合成船底型式样；等整个结构完成后，用当地的粘性土掺水搅拌成泥巴后糊抹完成整个墙体，茅草盖顶，完成整个屋子的建造。富裕的人家也会选用30公分左右宽度的木板作为墙面。

茅草屋檐向外伸展出前廊，檐下为可从事家务活动及休息、唠嗑、玩耍等具有遮阳闭雨功能的半敞开空间。屋主人介绍说海南丛林潮湿多雨，船屋顶的倾斜坡度有利于泄雨，另外为了防止蛇虫野兽如蚊子、蚂蝗、毒蛇的侵袭和困扰，一般这样的船屋只设一个可以进出的木门而不设置窗户，因此这样的住宅通风采光功能比较差，但在经济条件落后的年代，这也是最适合当地环境的一种住宅。

至于屋顶为什么要做成船型而不是比较简易的斜坡顶，主人说是空间会大些，而且比较美观。我走出屋子，眼前瞬时一片明亮，回望船型屋，只觉屋顶茅草在烈日和树影的交错映射下闪烁着斑驳的金黄，船形的屋顶像是一片巨大的叶子覆盖在半空，轻轻地呵护着脚下的这片天地。

我遐想黎族为岛屿民族，世代与海洋为伴，船只不仅是黎族人与陆地交流的唯一工具，还是出海捕鱼不可替代的器物，黎族祖先选用船型底作为安身居所的顶部，还可能是对船只的重视和尊崇，具有图腾象征。

金字塔型草屋是从汉地流传至黎族的另一种草屋形式，与船型屋的区别是跨度增大，屋檐挑高。在槟榔谷黎族寨子，三三两两的金字塔屋点缀在浓荫下。进入其中一家参观，屋子由门厅、客厅、卧室和厨房组成，入门既是门厅，往前是整个屋子最大的空间客厅，两边是卧室，厨房设在客厅一角。主人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家中最年长的阿婆絮絮叨叨用黎语与我说话，通过翻译大致意思是灶台放在屋里是因为木材在烧饭煮菜的时候还能够达到冬天取暖、夏天熏虫的多种功效，这样既节约了燃料又省了人工。

黎族传统草屋的搭建

在对黎家采访的过程中我一直关注着能否一睹草屋的建造过程，终于在冲山镇格什村遇见一户人家正在搭建金字塔型茅草屋，我上前打听原来是家中男孩长大了，需要与父母分开居住，茅草屋就是父母为孩子建的新房，选址就在老屋几步之遥。

村里的邻居都来帮忙，建茅草屋的材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竹木构架取自身边的山林，茅草屋顶由茅草和藤条排排捆扎而成，墙体的材料是用茅草、当地黏土和自来水搅拌而成。

主人家用自来水淋浇黏土，使其发挥胶合作用，几个村民穿着套鞋使劲踩踏混合着茅草的黏土浆，使泥巴和茅草充分混合黏结，随后有人用爬犁扒拉出一摞摞带有黏性的茅草，女人们则开始徒手捧起茅草泥巴从竹木构架的两端由低往高糊抹墙体。两个小时不到，大半个屋子的墙体已经制作完成。这样的茅草屋虽然简陋，不过却是真正的纯天然产物，建筑材料和建造过程甚至拆迁以后对环境不会产生任何的污染和浪费。

由于经济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黎族村寨建起了水泥砖房，传统茅草住宅正逐渐被边缘化，船型屋和金字塔屋这样具有鲜明黎族特色又能与海岛环境鱼水交融的传统房屋越渐稀少，如何保护好漂亮的传统住宅外型和提高、完善传统住宅内部的使用功能是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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