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出征时，年少芳华！归来兮，英魂流芳！

81年前的深秋，牡丹江的支流——乌斯浑河在漫漫草木枯黄中静静流淌。“乌斯浑”是满语，有凶狠的河流之意。1938年10月，这条裹挟着侵华日军罪恶子弹的凶狠之河，吞噬了８条宁死不屈的如花生命。

1938年夏，为冲破日军“扫荡”，东北抗联第二路军决定派出一支部队西征，力争打通与东满、南满抗联部队的联系，开辟新的抗日游击区。

接到远征的命令之后，抗联第四、第五军主力立即集结，队伍上的几十名女兵，也被重新整编成一个妇女团一同西征，出任妇女团政治指导员的，正是23岁的冷云。

冷云

冷云，黑龙江省桦川县人，原名郑致民。“九•一八”事变后，在县女子师范学校读书的她积极投身抗日救国活动，并在老师的影响下入党。全面抗战爆发后，她化名冷云，毅然加入抗联第五军妇女团。

然而，准备西征的冷云，却面临着艰难抉择……

原来，两个月前她的女儿刚出生，丈夫却在一场战斗中不幸牺牲。还未从悲痛中完全走出来的她，又要面临着与女儿的分别。思考再三，冷云强忍悲痛和万般不舍，把襁褓中的女儿送到当地老乡家代为抚养，毅然踏上西征道路。

王冬 东北烈士纪念馆副馆长

孩子两个多月，冷云离开家的时候把孩子送到了一个朝鲜族的群众家里，到后来也没有找到。很多在抗联当中的女性，都放弃了母亲这个角色。

1938年7月2日，西征部队集结出发，并于一周后突袭了日伪军据点楼山镇。此战击毙击伤日伪军140余人，缴获一批武器弹药和粮食，队伍给养得到补充。但也暴露了西征意图，日军开始疯狂调兵“围剿”。

为保存战斗力量，第五军军长柴世荣率包括10余名女兵在内的一支部队，返回牡丹江下游的刁翎地区，其余部队分开行动、继续西征，其中就包括冷云带领的妇女团剩余的20多名女兵。

西征部队翻山越岭，且走且战，终于在8月下旬到达五常县境内。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日伪军，队伍很快就被打散了，伤亡十分惨重，妇女团也仅剩下八名女兵。

八名女兵中，除冷云外，20岁的班长胡秀芝也是一名老兵，她作战勇敢，曾带着战友炸毁日军据点；

18岁的班长杨贵珍七岁丧母，被迫做童养媳的她17岁加入抗联；

17岁的郭桂琴不甘做亡国奴，剪成短发投奔抗联；

20岁的黄桂清，她的家是抗联堡垒户，全家参加抗联；

王惠民年龄最小，只有13岁，父亲牺牲后，她毅然参加抗联并被破例接收；

李凤善和安顺福都是朝鲜族，安顺福是抗联第四军被服厂厂长，像大姐一样为战士们缝缝补补，被称为“安大姐”。

伤亡惨重的西征部队经过重新汇聚，由第五军第一师师长关书范领导。 包括八名女兵在内的100多人，临时组成了西征回师部队，决定返回牡丹江下游一带，寻找第五军军部和军长柴世荣。

为了不暴露目标，这支西征回师部队艰难穿行在深山老林之中，经过20多天的长途跋涉，于10月19日晚到达刁翎镇三家子村西北、乌斯浑河西岸的柞木岗山脚下。当年，这里是抗联的一个秘密交通线隘口，平时水很浅，人车马匹蹚水就能过。只要渡过河，找到第五军军部指日可待。

然而，当战士们来到河岸边，看到的却是一幅河水暴涨、波涛滚滚的景象。

苏亮

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八女投江纪念馆馆员

当时水情不明，而且战士们经过两个多月的作战，已经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五军一师师长关书范就决定第二天早上再过河，同时探明水情。

没有办法夜渡，只得露宿在了河西岸的一片丛林当中。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养足精神的战士们正收拾行装准备渡河，突然间，一大群日伪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战士们只得仓促应战，一边还击一边向西侧柞木岗山上的密林中撤退。然而敌人却是穷追不舍，紧咬着不放。

就在这紧要关头，乌斯浑河岸边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声，一颗颗子弹从背后向敌人射来，使敌人陷入慌乱之中。从背后攻击敌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冷云等八位女战士，那她们怎么会绕到敌人的背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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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敌人暴露攻击行动前，冷云等人在师部参谋金世峰的带领之下，提前来到了乌斯浑河边，准备第一批渡河。而就在金世峰下河探路，八位女战士在岸上待命的时候，敌人的枪响了。

听见枪声，冷云和姐妹们立即就地隐蔽，敌人只顾着追赶大部队，并没有发现河岸边的冷云等人。紧急形势下，身为指导员的冷云突然对其他女战士们高喊起来： 同志们快，向敌人开枪，把敌人吸引过来，掩护大部队突围。

冷云指挥女战士们一齐向敌人开火。腹背受敌的日伪军担心背后是抗联主力，马上组织火力向河岸边的冷云等人还击。

此时，敌人的枪口全部向着八位女战士扑了过来。摆在她们面前的，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战败被俘，要么强行渡河。最终，宁死也不当俘虏的她们，打光所有的弹药，毅然站起身，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互相搀扶着向冰冷的河水中走去。

直到此刻，敌人才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抗联主力，只有八位抗联女战士。恼羞成怒的日军头目下令射击，子弹瞬间向八名女战士倾泻过去，被战士们鲜血染红的河水，呜咽着向远处的牡丹江流去......

西征归来，这仅存的八位女战士，在生死抉择的关键一刻，完成掩护大部队突围这最后一个任务后，壮烈牺牲在了冰冷的河水中。壮烈牺牲的八位女战士中，年纪最大的23岁，最小的仅13岁，她们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1938年的深秋。

80多年前山河破碎的战火岁月，在本该读书求学的年纪，她们选择为国家和民族奋斗牺牲。80多年后，和平安宁的白山黑水间飞出的朗朗书声，是对她们不朽英灵最深情的告慰。

|来源：CCTV国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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