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分析 | 下次经济衰退来临时，比特币或将出现什么走向？

导语：在经济衰退不断被提及，且风险事件层出不穷的今天，低收益甚至负收益的资产规模不断扩大，投资者们对收益率的追逐更加迫切。这样的大环境下比特币可能走向何处？

最近关于全球负利率债券不断增长、经济衰退预期加强所引发的讨论继续升温。最能说明全球经济疲软的美国债券3个月期与10年期之间的收益率曲线已出现倒挂情形，该曲线历史以来与经济衰退之间均存在较高相关性，也说明市场预期未来经济增长将放缓。率先提出债券收益率倒挂可以预告经济衰退的经济学家Arturo Estrella警告说，在经济陷入衰退前，美债收益率都会出现倒挂现象，过去五十年来有七次衰退都是如此。

在增长前景黯淡、贸易战及英国可能无协议脱欧等各种不稳定因素的影响下，各国央行纷纷采取更温和的立场，从而进一步推动了债券收益率的下降。目前全球约有15万亿美元的政府债券以负收益率交易，负收益率政府债券所占份额也已上升至30％左右。

从美国英日德四个发达国家十年期国债利率情况来看，收益率持续下滑已成常态。从08年经济危机后各国债券收益率曲线来看，在安倍经济学的主导下的日本十年期国债收益率首先转负。而进入今年后，投资者更多买入日元这一避险货币，更是进一步压低了日本国债的收益率。另外德国国债后来居上，成为负收益率最高的国债。英国国债即也接近触及负利率。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跌至三年来的最低水平。

当然各国央行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些迹象，且纷纷开始的进一步降息计划可能会延伸目前的经济周期，进而推后衰退的到来。美联储在3月突然放弃已实行三年的收紧的货币政策，又在今年7月实施了自2008年以来的首次降息。其他各国央行也在进一步跟进。中国央行在上周五宣布于9月16日全面下调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欧洲央行预计于9月12日召开的会议上公布一系列政策调整措施，以支持低迷的欧洲经济。事实上，目前美国各个期限的国债收益率已均低于美联储基金利率（Federal Funds Rate）2%至2.5%区间，反映出市场对于美联储9月再次降息的预期已经全部Price In。

这种对未来经济前景的悲观情绪以及不确定性事件的增加也使得市场对于避险资产(Safe-Haven Assets)的渴望程度进一步上升。从2019年以来相关资产的回报率中我们可以看出，20年美债ETF的回报率竟然超过黄金。从下图统计数据来看，截止到8月31日，黄金价格（GOLD）涨幅为18.97%，标普(SPX)涨幅为18.16%，而投资20年美债的ishares ETF涨幅为20.54%，跑赢美股和黄金基准收益，成为意想不到的大赢家。

在之前OKEx投资分析部的文章中我们总结过，比特币对债券市场的突发事件并不敏感。例如3月22日，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下滑至2.44%与3个月期美国国债收益率2.46%倒挂，比特币并未做出任何价格反应。8月14日美债10年期和2年期利率曲线出现自2006年以来首度倒挂，美股在当日遭受重创，三大主要指数跌幅都在3%左右，比特币也未同黄金走向一致。

但当我们放大周期对比比特币价格与十年期美债反转利率曲线（图4左侧坐标）的话，可以明显看出二者在2019年的走向一致，这两种资产之间的相关性可能表明比特币可在目前状况下用于对冲美国债券，即预期不断下滑的美债利率可能利好比特币价格。需要注意，债券价格与利率的涨跌方向相反，连连下滑的利率曲线，代表着国债价格的持续飙升，即由于长年限政府债券的凸性，其对低端利率的变动尤其敏感，只要利率小幅下降，就能获得巨大收益。

由于欧元区和日元区政府债券已经全面进入负利率时代，投资者对于这些债券未来的上行预期正在降低，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资金购入美国国债。目前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为1.58%，在发达国家市场中遥遥领先。如果之后全球经济增长持续乏力的话，美债收益率仍有足够空间下滑，进而使得美债价格大幅上涨。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在近日也明确指出：“你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这种情况（负利率），它在美国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在目前这种负利率政府债券不断增加的非典型的环境中，比特币在2019年的强势反弹似乎不仅仅是巧合，图5即为比特币价格与全球负收益率政府债券总量的对比图。另外由于美债的整体规模极大，如果其最终进入负利率时代，那全球负利率政府债券的总额将会明显增加。而不断增加的负利率政府债券总量可能会推动投资者对更高风险资产的追求。另外，过去十年来各国央行泛滥的货币供应使得风险资产在目前局势下同样可以得到足够资金的注入。

但这些风险事件使得投资者对市场波动在未来可能飙升的预期不断加强，衡量市场波动的前瞻性指数VIX也在八月初升至今年以来新高。而从图6可以发现，通常市场波动率飙升时（VIX指数在反转坐标中突然下降），比特币表现不佳，这种关联与上文我们所发现的有所冲突，但可能同比特币的资产性质有关。

对于比特币资产性质的判断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也做过判断，即比特币目前仍然是避险资产与风险资产的交集。避险属性来自于其对风险事件如贸易战中突发情况的对冲表现，风险属性来自其较短的历史和极高的波动性，但它的确正成为一种新兴的价值储存资产。

比特币对贸易战及其引发的人民币汇率贬值的对冲作用更多变现为事件型，即在突发事件导致的人民币贬值状况下，比特币可以提供短时间对冲。这种情况已经在过去两个月发生了至少四次，OKEx投资研究部也在之前文章中总结过“比特币价格更加频繁跟随人民币汇率而动”，即更多交易员将人民币汇率波动作为交易比特币的信号。按照Nordea Markets的预测，如果中美贸易战涉及的10%关税全部开始征收后，美元兑人民币汇率预计升至7.3左右；涉及的25%关税完全征收后，汇率预计升至7.91。外汇市场中人民币可能出现的进一步贬值状况可能会成为比特币交易员的短期买入信号。

另外比特币与黄金的走势也有短期共同追随突发事件、中期呈现分歧的特点。在6月份前几周由于贸易战等原因比特币与黄金双双大涨，但在10％的涨幅之后，今年夏天投资者对于黄金的热情并未衰减，其价格仍然保持在1500美元附近，但比特币却在6月底创出今年新高后回落30%至10000美元一线。

比特币这种同传统资产时而追随时而掉队的情况也表明了其目前并不是一类成熟的宏观资产类别。我们定义成熟的资产类别应受宏观经济和政治因素驱动、实时反应主要宏观事件、可预测以及与风险有长期一致的相关性。从平均30天的滚动波动率来看，比特币过去五年的年均30天波动率平均为12.4％，目前该数值仅略低于20％。而美国国债30天波动率平均约为0.50％，黄金的波动率平均约为1.2％，而其他主要货币的平均波动率为0.5％至1.0％。不过比特币已经连续90天站稳9000美元以上，虽然价格波动率依然较传统资产明显偏高。所以当市场寻求避险资产之时，比特币可能又不是一个理想的标的，其目前仍然是一种高度投机和流动的资产，而具备这种特征的资产也就是传统意义上当音乐停止时第一批要被出售的。

不过如果我们回看2008年经济危机之时，最受市场认可的避险资产类别美国国债和黄金同样表现不佳，这也是上次经济危机时避险资产呈现的一大特征，即与风险资产同时被抛售，导致短时间价格暴跌。如果我们把2008年3月贝尔斯登的倒下作为上次经济危机的起点会发现，在此后几个月，黄金价格下跌了约25％，不过其又在随后收复了所有损失。但这对于当时持有黄金的人来说这段旅程也是非常惊心动魄的。

图8显示了2008年经济危机期间黄金和美国国债利率的走势，需要再次强调国债利率与其价格涨跌方向相反。以黄金为例，经济危机导致投资者某种资产遭受清算，为弥补资金短缺投资者将黄金强制抛售换为美元，进而导致黄金在经济危机时贬值；而在美联储做出救市动作后，市场中货币供应量的增加造成美元的盈余，进而导致危机后美元贬值和黄金升值。同样的逻辑可能也适用于比特币，但当经济危机真的到来时，比特币可能出现的走势仍然极难预测。

在目前这个低收益甚至负收益的时代，投资者们重燃了对收益率的追逐。当传统避险资产已经不能提供相对满意的收益率之时，他们也只能走向金融市场中更高风险的领域，而比特币这个集避险资产与风险资产特性于一身的新兴资产类别可能一战成就其历史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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