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19岁的砚遇 /附：实名实价作品推介平台(28)

文俞飞鹏

七方砚(1)

第一砚，我19岁的砚遇。

那年，厂里安排我出差歙县，这一去，便遇到了这砚。

其时的我，便无所谓砚。每天，我将自己杂陈在素描筑构的线条，质感，体块色调中，时而见出夜里的充溢蔚蓝的恬酣美梦，便只是当一画家。

那砚，长度宽度约12公分，大致的圆样，整体稍厚。通体一色。砚，和数十方它砚一起，搁放在敞亮的一个明清院落里的大长方台桌上。

一眼看去，砚是竹节。皮色形质，真真的。

上手不久，我知道，这是一砚，是确定的石刻砚。只是，牙黄样的石色，让人不知何砚，何石。

砚，搁那，实实的是一竹节。

池，堂，大约一看，似竹节的自然形就，细看，仍是砚的。整个的砚体，只截裁竹节的——节那一处的一圈，在节的前后各留三、两公分竹身。砚外围，刻竹皮、裂纹以及竹的凹凸，虫蛀。那些皮，裂，残破，凹凸，虫眼，所刻并不多，但是每刀都下得逼真，毕肖，且，感觉都不是刻雕出的。

其时的我，上班龙尾砚厂已越一年，砚，已见有很不少了。

那天，我一遍复一遍的看，即便如此，仍觉得那砚，妙好得不可思议。

很多砚，遇见，说翻篇便翻了。

这砚，不过不经意的一瞬，却留伫在了心间。

原以为，砚多是横平竖直，一脸端肃，一径刻板，一砚砚，都水波不兴古起。看来制砚，制，也可以不都如是，都扁扁平平的就弯弧一池。刻砚，也非概是平铺。下刀，还能这样的气象万千这般的如斯璀璨，可以刻得这样的走心，真切，可人，好玩。

那以后，于砚，我的知也好认也罢，自是有了从未有过的化变。虽说，日后我的入砚恒长，我对砚的一发而不可收的究研，盖非都起于这砚，由这砚勾引牵出，但是这砚，实实的让我看到了另一新天。

又好几年，渐渐的我知道，我看到的那方砚，澄泥石质石出江苏。那砚，那样的一刻法表现，都关系海上一个名叫陈端友的制砚大家。

如此，我追踪这人，读他的砚，年复一年研究他，再再的写他。

又，十多年翻过。

这年，我专程去往上海。之所以去，自是相关我19岁的砚遇，因为那里，开有陈端友的一个制砚特展。

蘑菇，甜瓜，古钱，一方方陈端友的砚，都不大。一砚砚，都深寓着实。

展厅里，只一老外，加一个我。

要不爱画，我想，要那时我还没接触素描，许，19岁的我，会一如的无所谓那竹节，那砚。许，我与砚，砚于我，纵然再二再三，便形同陌路。

也还许，至今我不理砚的姹紫嫣红，砚不解我的云卷云舒。

现下，我刻砚的诸多坚守，我的譬似不看好砚的泥古，食古，譬似砚不应过于扁平砚不必一味贪大等等，不无这砚影响的潜移默化。

我刻砚某一阶段的务求写实，刀刀向实，和这砚亦脱不了干系。

忽而想，要那方我19岁缘遇的砚——还在，我会怎样呢？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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