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论教育中的标准和期待----公平还是不公平

当我们做教育，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个问题：所有的学生都用同一个标准来期待？还是不一样的人用不一样的期待？

比如我对学生数学的期待。

如果我们依照目前简单的传统惯例，应该用一个标准来要求每个学生。比如对纸面试卷的分数的标准来衡量一个学生的数学能力。

但是按照我过去在学校学习的经历来说，我讨厌用一个标准来对我期待。好比在体育上，我在体育方面没有什么兴趣，自己的本身也没有什么明显体育优势，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在体育方面获得任何成就，也不指望体育给我带来多少利益。但是作为一个体育老师，不可能依据我的情况来降低标准。他没有时间关注一个不爱体育的学生的实际情况，更何况他只是把老师职业当做一个职业而已，这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对我来说，这样的标准使我感到沮丧，使我感到羞耻，使我看到紧张和恐惧。没有人觉得我可以拥有不一样的标准。显然，我有些指标没有办法达到平均标准。但是这会被原谅吗？会被尊重吗？

于是，当我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来说，我觉得应该有所改变。我深深的知道被过度期待的不利影响。我不认为所有的人拥有共同的期待会带来对学生实际的好处，反而，可能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如果我们告诉一个学生：“某某同学，你必须在某个学科上达到优秀。我相信你能做到。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是合格的。”然而这位同学本身已经对该科目感到困难，甚至有些反感。那么老师的这个期待就是一句空话，因为这话没有告诉他如何能做到，为何能够做到。对于这位学生听到这样的期待或者标准来说，很有可能不认可，或者自己觉得根本达不到，这会让他感到沮丧，因为老师的标准是如此的高，自己很难达到，同时也会失去老师的关注。甚至他内心根本不想学好这个，觉得这些东西没有实际作用（这往往发生在一些独立思考能力较多的学生上）。只是在社会的压力下被动学习的，所以采取消极心态，比如在英语的学习上很多学生会有这个心态。这时候，学生会觉得老师根本不了解他们，他可以对这样的期待表示忽略。或者勉强应付。

事实上，教学当中其实每个老师都会对学生有所期待和标准，只是是否明确告知学生。因为一旦区别对待学生，就意味着要小心用词，如果一个学生很在意这个学科，那么教师区别的要求，很可能会伤及其他学生。但是事实上，我们人类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期待每个学生在某个学科能够达到同一个标准。我们应该根据学生具体情况，来给与符合他的自身的标准和期待，这就是个性化学习的基本体现。之所以上面的伤害会发生，也是因为我们社会价值导向出现问题，认为老师区别对待是一种歧视，其实并非如此，如果老师不区别的要求，才是一种看不见的不公平。下面我会论证为何不公平。

如果学生认为，区别对待是尊重和重视个人的长处发展，而是不是歧视，那么学生会用更加健康的心态看待这个差异的对待，其实不管如何，这样的差异对待，在社会分工里面比比皆是。

我说下，为何差异对待是合理的。这里有个对人的认知的基础，首先承认：人和人是可以不一样的，每个人应该做好自己的优势，并且拥有独特的一面。第二要承认：人和人之间，不管任何能力上，多少都是有差异的，比如对数学，对语言，对动手能力，体育能力等等。这好比人的身高一样，天生的差异使得我们很难改变，虽然在能力上，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有相似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总是懊恼自己的身高没有达到别人的一样的，那么这个懊恼是不健康的，是对自己的不接受。这是很难改变的现实，不是我们喜不喜欢就能够改变的，我们应该让孩子认识自己 ，知道自己的 劣势，当然更加应该寻找和发现自己的优势，把精力和时间资源在有限青春里花费在最有效用的事情上（这里有个前提是时间有限），我不是说做其他事情没有任何意义，而是如果他能从事和学习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他们接受信息的速度和效率更高。基于最佳选择来说，人应该依照个人的实际特征来选择自己的学习路线，选择自己学习什么更多一点，什么可以只是基础就可以了的选择权，除去应试等社会考量的影响，学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和付出努力。老师和家长最喜欢越俎代庖，总是希望能够帮助他们规划什么，早点为年轻人做好准备，事实上，很难做到，即便做到也是“进单位”“继承家业”这样的传统模式。然而，很少人能够获得突破，但是如果孩子的价值观也是喜欢这样的氛围，那么则是对的，但是如果孩子不希望这样的按部就班的日子，那么就很可能破坏了孩子真实能力发挥的机遇。

现在我们说说，统一标准对待为何不公平。这在经济学的理论里面有所论证，关于公平的问题。表面看起来一个标准是很公民，其实不然。

现在我们做一个模拟案例：

在一个房间里面，大家都非常饥饿，这些人都极度自私，当获得食物的时候，都不会分给比他更弱的人，这里只有丛林法则，不相信友爱。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小孩，他们的身高都相对较矮，也有强壮的大汉。而他们已经饿了几天，极度希望获得食物，然而统治者们说，我现在想给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看我多么知道公平的意义，我给你们把食物挂在2.5米高的屋顶上，现在食物有限，你们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来争取，否则你们将会继续饥饿下去。注意，这时候，2.5米高处的食物就是一个标准。所谓善良的统治者说，我希望你们老人，孩子，都努力跳高，获取自己的食物。因为这是公平的规则。这时候，你会发现，这些弱势的人根本不管如何努力都很难达到这个标准，那么这是对他们的公平吗？

让我们再换一个案例分析：

一个国家，举办一个运动会，以此来选择出一个最佳跑步的人，这个人将会参加国际比赛，为本国获得荣誉。那么这次运动会，规则是在30公里赛跑里面看谁按照规则能够第一个到达终点。这个人将会获得奖励，而且还会被推选去参加国际比赛。这时候，这个规则公平吗？

那么来看一个教育的假设例：

假设有一个孩子，他根本不喜欢数学，也不指望成为数学家，更是讨厌数学家的思考方式，但是他在艺术方面发现自己的能力和常人有很大的优势。请注意，这不是老师的判断，而是学生的种种经验获得的结论，作为老师，也肯定会发现这个迹象，觉得他在艺术方面的才能确实过人，然而作为数学老师，在教授数学时候，发现这个学生确实困难，心不在焉。

这时候，老师是否可以询问这样的学生：“你希望成为一个数学家吗？

孩子回答：”天啊，那简直是噩梦。我根本一点都不欣赏这样的生活，我希望当一个艺术家。”

老师说：“嗯，基于你过去的行为和表现，我觉得您确实在艺术方面有独到的地方，那么数学课程，我应该给与你不一样的要求，你只需要有基本的数学思维，学习到在艺术行业可能用到的相关数学基础知识，就能够算合格，尽管这个标准在普通水平来说有些偏低，但是如果你哪天觉得还需要数学来帮助你的艺术的话，你依然可以学习更加高级标准的数学。您会觉得我给你和别人不一样的标准是一种歧视吗？”

试着分析，标准的数学考试，如果老师的期待是一致的，并且强烈要求学生去达到这个目标。那么是否他是公平的？

大家可能觉得老师经常会有偏见，其实，如果一个老师能够尊重学生的个性，这不是一种偏见，偏见和歧视通常指的是在人格上进行贬低的行为和语言。而且内心出发点是以损害学生发展为动机的。那么则是真的严重的偏见。所以，基于学生的兴趣来建立不同的课程要求和期待，并非偏见和歧视。而是一种尊重。当然老师不应该轻易定义学生，所以，在实施不同标准的时候，应该和学生有深度的沟通，在获得学生同意之后，可以进行这样的不同标准，这也是一个尊重的体现。

教师在评论天赋的时候，用词一定要注意，以避免导致不必要的误解。比如，在和学生对话的时候，判断不能使用“绝对”“肯定不适合”“根本没有一点”“态度从来没有认真过”等一枪杆子打死的语言。这会对学生导致严重的心理自尊的伤害，而且由于学生处于心理和智力发展阶段，事实上很多能力没有完全发育，并不是日后真实的情况，所以老师应该使用“建议你”“也许”“暂时不擅长”“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选择更加高的标准”“没有明显优势”“我知道你很尽力，但是如果你愿意，你还是可以争取”“人的优点是多元的，你应该更多关注你的优势，而不是你的劣势”“我觉得你已经尽力了，我喜欢尽力而为的人”等等语言。这些语言会留给他再次尝试的机会。又能够客观的认识自己的不足，让学生能够感到被接纳，而不是失败了被抛弃的感觉，也不是总是勉强他必须再努力一点。（我当年就是讨厌别人说我还可以更加努力学习一定的空话）。其实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心意，尽管会有些误解，但是在多次交流和接触之中，学生和老师会建立一个信任感。这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解。然而学校和社会应该建立一种对个性的差异以接纳的价值体系。这是避免误解的根本方法。

我们回到上面的案例分析，对比之间的微妙的差异导致我们对公平的看法发生180度变化。看似相同的逻辑，却出现完全不一样的判断结果。这是为何呢？

在案例一里面的2.5米标准并不公平，因为统治者不应该关注结果公平，而应该关注个体公平。比赛是一种结果公平，但是抢食物的2.5米标准不应该被关注，而应该关注每个人是否能够吃到饭，才是公平。如果关注2.5的标准，而不管每个个体的客观差异，显然是对个体不公平的。但是比赛不一样，因为是选拔为目标的，必须找到最优秀的人来，那么应该关注结果公平。也就是不会考虑是否这个标准对残疾人是否公平问题。而是应该关注是否能够找到跑得最快的人的问题。

那么教育更加靠近上面的哪个案例呢？

如果就教育的过程来说，我们应该关注个人成长，而不是成绩比赛的结果。所以考试只能作为一个观察学生在某项能力上的能力分布情况，如果该学生长期或者多次证明，多方面证据都显示该学科的不足或者明显优势，都应该被教师发现。但是这不是一个比赛，他们没有必要再这个分数纠结太多，测试只是一个学生观察自己，老师观察学生学习程度的体现，如果有足够多证据显示，并且询问学生获得同意之后，是可以给与学生个性化的标准，比如更高或者更低。

测试不是老师作为选拔学生是否放弃的标准。放弃和个性化的调整是存在本质的差异的。

这个时候的考试是一个统一标准。如果用这个标准去衡量学生的一切，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因为这个普通测试不是选拔性测试。这时候应该注重个体公平，而不是结果公平。

然而，当高考等选拔性检测的实施时，就和普通测试发生了不一样的情况了。高考是以纸面知识为基本依据的能力选拔性测试。他没有必要对个体公平负责。它可以只对考试高分的人给与继续学术教育的机会。所以高考是一个结果公平标准。

但是如果社会只有一个高考来作为选拔性测试的话，问题就出现了。很多不具备纸面测试优势的优秀人才，不能得到正确的选拔，获得更好的教育。如果基于人的多元智能理论，大多数人都被拒之门外。

所以我常常说，高考本身没有问题，是公平的。但是如果只有高考独木桥，那么就是在更大范围内的不公平。因为更大范围内的教育，应该注重个体公平，教育过程包含了高考，而不是高考定义了教育的质量和一切。教育过程是以个体发展为基础的。应该注重个体差异和公平。所以，回到课堂上来，课堂不是一个选拔性的工具，而是应该注重个体的公平发展，让每个层次，爱好的人获得最适合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而不是所有人都要适合一个唯一的标准来培养才是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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