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东方成安办案警方对普通业务员全面追缴工资被指“避重就轻”

2020年的农历春节比往年来得都早些，元旦过完很多人已经感受到春节的喜庆气氛越来越浓，然而对于东方成安不管是私募基金的投资人还是普通员工却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经历了超过了13个月的漫长等待后，在经历了警方对东方成安差不多6个月的正式立案侦查后，东方成安案的多位主要嫌疑人至今依然还逍遥法外，相关可疑大额外流资产或债权追索依然长路漫漫。

警方对相关涉事人员及机构的追责力度与投资者愿望相去甚远，围绕东方成安及母公司中润国盈的众多疑云依然笼罩在大家的头上。笔者在此权且综合各方观点及态度，以期更多有识之士关注该案，为多元化解东方成安金融纠纷献计献策，为私募基金行业监管及可持续发展探讨“上海样本”。

一、警方对主要涉案人员和企业追责不力引投资人不满

日前一封标题为“东方成安系投资人强烈要求抓捕孙涛、督促华豚还款的请求书”在投资人群体中广泛传播，并且已经被全国很多的投资人通过信函及邮件的方式寄给上海市检察院等相关司法机关和部门。

东方成安投资人认为警方办案“避重就轻”

投资人在信中表示，“上海经侦现在已经对该案完成了两批犯罪嫌疑人的抓捕，但投资人从相关部门了解到，给投资人造成巨大损失的直接责任人----孙涛至今仍逍遥法外，这令广大投资人极度不安和震惊！作为中润国盈系的投资部经理、中润国盈旗下私人印象投资公司董事长，孙涛经手了大量的投资项目。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其经手的项目全部以失败告终，且损失巨大。”

投资人在信中还具体指出孙涛所经办的主要项目，包括远洋东泽电缆3.1亿元、云南黄金项目2亿元、华豚项目6亿元+2.1亿元。投资人在信中进一步指出，“孙涛任职中润国盈期间协助韦健分批次转入华豚集团及其旗下子公司近6亿元巨额资金，其中有7千万元是韦建出逃前一周所为。”投资人表示，孙涛以欺诈方式编撰、虚构项目以华豚集团名义直接向投资人募集款2.1亿，更有甚者孙涛还在其中收受“提成”1050万。

基于孙涛作为金融高管多年的丰富的金融行业从业经历，在其经手的多个项目上均出现重大损失以及在多个项目上面的违规操作，投资人据此认为虹口警方居然以“证据不足”为理由不对孙涛采取措施实在是天理难容。投资人在信中还表示，“强烈质疑虹口警方在侦查孙涛、华豚的过程中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投资人在信中最后表示，“请求贵机关对虹口警方的侦查工作给予监督与指导，排除干扰，督促其尽快将给罪魁祸首----孙涛抓捕归案，并且督促华豚集团尽快偿还诈骗款项。否则，广大投资人将继续向上海和国家相关部门实名举报！ ”

除了上述所提及的孙涛以及华豚项目外，投资人还指出另外一条线索直指南京奶山地块项目及经办人张越。投资人在信中指出，“奶山项目是由韦健的助理张越经手的房地产投资项目，该项目共使用募集基金9.5亿，其中只有7.6亿用于购买了土地，另1.9亿支付给了吴国平（此人具体身份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在整个土地购买环节没有任何事实与依据可以证明吴国平对奶山地块的交易有所贡献。”投资人基于此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诈骗基金款行为，恳请贵机构监督指导上海虹口经侦的侦查工作，排除干扰，加大力度审讯张越、吴国平，查明这笔资金款项的去向，及早追回这笔资金。

投资人对警方的请求书

某大额投资人在相关微信群中非常不解的表示，“重要的人物不抓，牵连公司不侦查立案侦查清楚，我们的钱怎么回来？三大高管一个轻易逃到美国，一个回来又逃走，一个证据不足不抓，简直是天方夜谭……”。另一投资人在群内发言也表示，“孙涛的利益有可能会输送给上海上层的一些相关部门”。对于上海虹口警方对主要的涉案人员迟迟不采取行动而对募集端普通员工薪金所得的做法，相关投资人表示，“哪怕（业务员佣金）全退也就是兑付总额的零头，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正因为警力有限，才更应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刀刃上，抓住犯罪链的关键环节”。

二、警方对募集端普通员工薪金收入全面追缴致员工“雪上加霜”

上海虹口警方最近的一系列做法不但令投资人颇为不解与不满外，对于募集端员在工作期间包括基本工资在内的全部薪金所得的全面追缴也令普通员工非常不解。某员工在相关员工“维权群”中表示，“不但是孙涛，连法人（代表）杨本本都没敢碰，反而定业务员参与非吸。奇怪的是东方成安出事，中层干部该抓的抓，高层要么很轻松的逃掉，要么对他们没证据、逍遥法外”。对于上海虹口经侦的这一做法，相关投资人也非常不解的表示，（孙涛）的罪过与融资端相比不在一个层面上，反过来融资端和孙涛相比，其“罪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该员工表示，“稳健长远的职业规划至关重要也倍感珍惜，金融市场纷繁复杂，违约风险频发，出于对自己及投资人负责的角度，如P2P这种只有少数有存管的企业，监管薄弱我们不会触碰。”该员工在信中还指出，东方成安所募产品都在中基协备案，2018年4月《资管新规》发布后，东方成安成为为数不多的还能够备案（其他类）私募基金的管理人，特别是在2018年11月（出事前夕）还有私募产品备案成功，进一步增强了信心。该员工在日常培训期间，还不间断向公司相关部门要求披露资产包的购买情况。

该员工还颇为无奈的表示，“在金融领域中，上百亿的企业运营真相永远无法依靠员工或投资人的个人力量核实，以上所有只能作为辅助判断，最终仍需来自监管或者监管机制的依据加以确认。”该员工非常自责的表示，“我们也曾是奋斗路上的追梦人，不想引以为傲的工作竟有一天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认定触犯法律，并给家庭带去难以估量的伤害。”该员工最后对行业以及这起事件也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希望未来私募基金能够更加健康发展，期盼相关同志能认真考量私募从业者的处境，更希望此次事件的解决过程可以在各方的努力下将投资人的损失降到最低。”

某位有良知的投资人对此亦表示，“作为一个公民在一个证照齐全的公司打工，公司出现问题了，让员工退工资还有天理吗？置《劳动法》于不顾？这（追责的）精神怎么不让托管行、站台的媒体退钱？”该投资人还表示，大连电视台、大连半岛晨报都宣传报道过东方成安，大连电视台著名主持人给主持的募集晚会。作为该投资人，其与业务员没有任何沾亲带故，这也是其辛苦挣来的第一个100万，对其损失可谓巨大，然而其依然表示“作为纯投资人不能丧失理性、丢掉善良”。

另据昨天傍晚最新消息，大连市公安局中山分局经侦大队先于上海虹口警方发出了一则有关东方成安涉嫌“非吸”的最新的公告。该公告中指出，“为顺利侦办案件，以及最大限度为受害人追赃挽损，现依法向涉案的业务人员追缴在东方成安大连分公司工作期间的所有佣金、提成及工资”。公告内容还包括，“对于不予退还或者无法退还上述涉案资金的，公安机关将依法追缴，并依法对相关涉案人员采取相应的强制措施”。对于退款时限，公告指出“即日起至公安机关对相关涉案人员进行问询时”。

对于大连警方的这则公告，相关员工非常无奈的表示，“双重伤害、惨不忍睹”、“要整死私募从业人员”。笔者在本月初《多元化解“东方成安”金融纠纷顺应“社会治理能力现代化” 》的评论文章中即指出，“对普通从业人员薪金所得全面追缴缺乏充分法律依据”。上述公告中的第二点中“无法退还上述涉案资金的，公安机关将依法追缴”，笔者觉得这对于既是普通员工亦是投资人这一双重身份的人员将会是“雪上加霜”。

据了解具备双重身份的人员在东方成安募集端员工中大量存在，很多普通业务人员正是出于对于公司的认同、对于产品安全性的认可才以自己的真金白银作为在公司的投资，若对于这部分人员再进行包括基本工资在内的薪金所得进行全面追缴恐怕将会让这部分人群无异于“灭顶之灾”。对于退款时限，大连中山警方似乎说得也非常模糊，因为后者到“进行问询时”本就是一个被追责人无法确定的时间点，而对于警方可以随时控制的时间点，不知道大连中山警方这样表述有何用意。另外对于追缴范围“所有佣金、奖金及工资”这一点，笔者觉得似乎不够严谨，佣金以及奖金本就是工资的构成部分，警方这里的工资是否为“基本工资”？

高层“多元化解金融纠纷机制”缘何“曲高和寡”在地方难以落实

笔者胡顺中作为独立第三方理财顾问机构守得理财的创始人，在过去将近11年的创业过程中也充分见证了大资管行业的成长与洗牌。私募基金作为差不多6年前正式在基金业协会实行登记备案制度以来，行业经历了过去几年狂飙突进式的发展，也出现了这两年行业发展的阵痛。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私募基金行业已经成为了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对于真正意义上的私募股权类基金更是有力推动了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成为推动实体制造型企业跨越式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

再回归到东方成安所处的不良资产私募基金，其母公司中润国盈集团及旗下相关联的私募机构在2018年底出事之前，确实承接了国有四大AMC以及包括江苏资产在内的地方AMC相应的不良资产包，首开民营资本参与不良资产领域处置的先河，对于开辟不良资产证券化以及市场化确实开辟了一条新路。中润国盈集团确实组建了业内精良的资产处置团队，其事实上的作为主要资金募集端的东方成安也确实扮演了“募投管退”中的重要一棒。

然而从目前警方、“两所”披露以及投资人等挖掘到的的有限信息来看，中润国盈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韦健确实存在挪用较多基金财产用于集团对外投资的情形，甚至不排除侵吞部分基金财产以及其它的违规情形。相关高管及股东亦存在违反私募基金相关法律法规、严重危害私募基金投资人利益的情形，当然这一切还有待于司法机关的最终裁定。此外，据笔者了解对于募集端少数从业人员确实存在“小额拼单”以及夸大宣传等违法私募基金相关法律法规的情形。

笔者觉得所有这些都应一分为二的去考量，“定性”依赖于“定量”，“一刀切”、“一棍子打死”都是不科学的，这无疑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对于主要的违法违规人员，我们绝不能姑息手软，对于合规展业然而却被动卷入的普通人员我们就应从轻处理。中润国盈集团实控人韦健、集团副总裁缪宏杰、集团投资部负责人孙涛等人目前还依然逍遥法外，集团上述相关人员与上面所提及的多个项目存在如此大额的可疑资金往来，中润国盈集团关联企业在集团出事前错综复杂的股权变更以及相关往来，都需要公安及司法机关“剥茧抽丝”式的侦查。在此情况下草率对该案进行全面“非吸”定性是不负责任的，若据此就认定投资人作为“集资参与人”将原先已经“落袋为安”的投资收益作为涉案资金进行认定也是不公平的。

笔者在去年下半年之后就东方成安事件结合高层及行业最新动态发表过多篇评论文章，在此也期待上海包括虹口经侦、证监在内的相关部门关注一下。上海作为全国的金融中心创新金融主体众多，新兴金融业态丰富，这当中出现的问题也是错综复杂，笔者觉得相关部门理应与时俱进、不断创新，充分研究中央及国家金融监管部门有关涉众型金融案件处理、多元化解金融纠纷的一系列会议及讲话精神。诸如去年11月最高院、央行、银保监会联合召开“金融纠纷多元化解机制建设推进会”，去年11月初中央《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去年底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 支持民营企业改革发展的意见》，以及去年9月作为全国第二大金融中心的深圳相关行业组织所提出的《问题私募基金退出参考》。

笔者觉得上述所提及的一系列文件、会议精神、行业参考做法都给我们多元化解东方成安金融纠纷提供了“指路明灯”以及“路线图”，作为创新型的国际大都市、全国第一金融中心的上海理应充分践行中央高层及行业权威监管部门的监管思路，摒弃传统的单一的办案做法，公安部门、证监部门、基金业协会、第三方金融中介机构、原有的法人主体相关组织、投资人主体等协同配合，真正站在维护广大投资人利益、维护金融市场秩序、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大局出发，创造性的解决私募基金行业在发展中所暴露的问题。

（作者：胡顺中/守得理财创始人、民建扬州证券投资支部副主委、扬州市高邮商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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