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老家的柿子树

老 家 的 柿 子 树

我家在华山脚下的华阴县，所谓山北水南为阴，华阴正好在渭河以南华山北麓。这里东塬西滩，南山北河，海拔从四百米的华阴县城到海拔2154.9米的太华极顶，也只有不到10公里的距离。我家刚刚好就在山根根底下。

听老一辈人说，我们村最早盛产大银杏，每到麦熟季节，口渴的乡亲们上树摘几个又解渴又顶饱，也可以拿到附近的电机厂换些零花钱补贴家用。后来由于附近建设了一座大型药厂，飘出来的气体让银杏的产量一年不如一年，乡亲们忍痛砍掉了地头村口的杏树。在我小的时候，还能在地里看到几棵留下来杏树，或许是留的念想吧。

杏树即倒，柿树当立。或许是柿子树生命力顽强，或许是老天眷恋此地乡民，柿子就成了我们村唯一的果树了，只可惜每家只能分5到6棵树，除了自家吃，做柿饼外，换零花钱极其有限。

因为从小很没有吃过南方的水果，苹果、梨、桃需要花钱买，所以柿子当然成了我们打小经常吃的水果了。柿子在没有成熟的时候是涩的，可是我们知道怎么除涩，用水泡，或者埋到放麦子的瓮里，几天就熟了。等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蛋柿就慢慢有了，放学后我们三三两两跑到田间地头爬树摘着吃，吃饱了才回家，结果就是被父母狠狠训一顿，可是第二天还是如此。

我们农村的孩子，很少有不会爬树的。我就是在柿子树上学会的爬树。那是一个秋天，天气阴暗，地里的玉米已经收了，留下玉米杆垂头丧气，长长的的椰子在风中摇曳。我还小，不会爬树，被同村的长一岁的伙伴强拉着去跟他学。只见他身手敏捷，上下自如间竟能跳跃似猿猴，看的小可好生羡慕。虽逞强脱鞋抱树蹬腿向上，使出吃奶得劲，蹭破穿旧的裤，挣红圆兜的脸，咬紧白口的牙，这不就上来了吗？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上树也是这样，第一次没经验，只顾着上，没想着下，下来的时候不能再抱那么紧了，不然这裤子就莫法穿了，回去还不知道跪在哪啊。就这样跐溜滑了下来，胳臂蹭破点皮，也没事，地头上的荆棘草砸烂摸在上面就行了。回家因裤子的事，被老爹骂一顿在这里就不说了。

我们家有五棵柿子树，其中有一棵老树上结的柿子是全村最好吃的，所以就每每被别人摘了回去，等到我们去摘的时候已经剩一些不太容易够到的了，还好我们有竹竿。我总说让我爸砍些酸枣枝架在树杈上，老爹说，没事，不用的。柿子摘回去后，有些被我妈削成柿饼，晒在平房上，有些破损的就放在瓮里做柿子醋，另有一些品相好的就在大铁锅里热上温水，把柿子“暖熟”，第二天拿到附近的电机厂或者黄河厂的菜市场去卖。有次我跟奶奶在市场上卖完柿子，奶奶带我去吃了豆浆和油条，怎么那么好吃呢，今时今日，奶奶已经离开我们了，我依然记得奶奶的所有。

老家村庄以前被竹林环绕，竹林外面是黄甫峪河，竹林边上是从河里引来的山泉水，在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排起来挑水的村民。小水渠水质清澈，偶尔还有螃蟹和小鱼，竹林里还有一处据传说是清朝华山竹林寺的遗址，成了我们儿时玩各类游戏的好地方。后来随着村庄的扩大，宅基地就占了原来的竹林，现在只剩一片小竹林成为回忆的隐子。

老家的西城门外以前还有一株弯弯树，是一棵洋槐树，每当我们放学的时候，树底下的石磨盘上坐满了抽着旱烟的老人，夕阳西照，城门弯树磨盘老人旱烟，可惜了那个时候没有相机，这一幕只能在脑海里定格了。

前几年因为新建华山游客中心，我们村的地都被征用了，连同土地一块被征的还有地面上的柿子树，这些树就不再属于我们了。几天前回家，我问我爸咱家以前那棵小竹柿树还有柿子吗，我去摘几个。我爸说，那棵树今年不知道什么情况干掉了。

我，，，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老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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